闭不上的眼睛：（14）
她全身着一身连衣的火红色礼服裙子，下摆在膝盖上方一点点，虽然并不是很短，但是不规则的剪裁使它形成了一团火焰一样的形状，随着女子的走动，仿佛喷吐着燃烧的火苗
傍晚时分，心外科的走廊上，遛弯的病人来回来去地走着。偶尔还能看到一些焦虑地家属拿着饭盒去走廊上打晚饭。有时候也确实很奇怪，这些家属穿着朴素的衣服，显然和上海的风格格格不入，他们在给病人打饭的时候从来不在乎钱，但是自己却经常在配餐间吃一些街边买的凉皮矿泉水。
和这些形成更鲜明对比的，是在信主任办公室门口的那些莺莺燕燕们。每个人穿着花花绿绿的小短裙，在这个已经微凉的季节似乎就已经是一道亮丽的风景了，偏偏这些人还堆在一起。有些过往的男家属也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她们却好像从不介意，各自玩着手里的手机，彼此之间也几乎不说任何话。
这时，心外科的病房当中迎面走来了一个红衣女子，她踩着清凉的系带高跟鞋，本身就挺拔的身材显得更加俏丽。她全身着一身连衣的火红色礼服裙子，下摆在膝盖上方一点点，虽然并不是很短，但是不规则的剪裁使它形成了一团火焰一样的形状，随着女子的走动，仿佛喷吐着燃烧的火苗，虽然没有那么骚情，但是却足够撩人。女子前胸用左右两片轻柔的带子交叉拖着，手臂、锁骨和侧腰都清晰可见，甚至仔细一些还能清晰地看到绸子下面骨骼的走行和那饱满的身材。
女子头发捆得很高，她非常熟路地走向信主任的办公室，路上没有和一个人说话。等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几个女孩都抬起了头打量起来这个卓越多姿的女人。好像还没有交过手，他们这些胭脂水粉就已经站稳了俗的制高点，她们几个甚至都忍不住盯着这个人间尤物看个没完。
她非常不经意地摘下了墨镜，精致的眼影衬托着两个有神而又有些忧伤的眼睛，好像任何男人看到这双眼睛，都想安静地听它里面的故事。这不是别人，正是云帆。云帆侧着头随意地用手捋了一下笔直的长发，冲着其中的一个蓝上衣白色铅笔裤的女人说。
“你是RZ公司的小尹吧？”
蓝衣女子惊了一下，但是她似乎很得意自己能被这么美丽的女人认出，装作很镇定地回答着。
“嗯，是呀，你很眼熟啊，你是？”
“嗯，我是MY公司的小云，你们，都是等老信的吧？”她故意用了“老信”这个词，“哎真是，他刚跟我说还得且一会呢，他这个完了院里还要有个紧急会议。”
几个女孩面面相觑了一下，但是看云帆说得那么笃定，有两个女孩又开始翻起来手机确认了一下。
蓝衣服女子听到这句话，非常尴尬地看了一眼姐妹们，又看了一眼云帆，用试探的口吻打探着：“小云啊，可是刘主任刚进去的时候说让我们等他办个小时去管子house198的，这才几分钟啊，又发生什么了吗？”
云帆眼睛闪烁了一下不可察觉的光芒，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反而非常沉稳地笑了笑，她在这里个子最高，相比较而言旁边的蓝衣服女孩是最矮的。她迈前一步，高跟鞋嘎达一声非常轻盈悦耳，她轻轻欠了下身子，嘴巴搭在蓝衣服女孩的耳朵旁边，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耳语着。
“男人上了年纪事情就是事多，这不是老丁找他开会讨论楼的事么，之前那个人刚挂掉，现在乱得很呢。”然后煞有心思地卖了个关子。
几个女孩都非常感兴趣，领导们的关系网络决定他们的销售方向，更何况，八卦本身就是女人的天性。
云帆刚要说话，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珠一转。
“坏了，我忘了house198还没改时间呢，小尹你能借我电话用一下么，我手机没电了，谢谢哦！”云帆说着就做了个合十的手势放在下巴下面，手指尖刚好顶着下巴尖。
小尹似乎第一次有这么让人羡慕的女性朋友，话都不说就给了她，还很贴心地把手机解了锁。
云帆看了一眼，笑了笑接过来，转身就拿起MK包中的一个小纸条，拨起了号码，然后开始用标准的上海话和店家攀谈起来。几个女孩在旁边听着，默不作声。
电话打完了，云帆把电话还给蓝衣服女孩，然后把包托给小尹，自己说去上个洗手间。正要走的时候，她指着旁边一个绿衣服的说她瘦了好多，微博上看到她的马甲线了，绿衣服姑娘赶紧自己看了看自己的腰然后摆摆手，笑着说“没有啦”。云帆又指着黄衣服的姑娘说她家的宠物好萌，黄衣服女孩惊讶于自己也会被关注，笑了笑，然后开始轻轻吐槽起家里的小狗多么淘气。云帆捂着嘴笑了笑，转身就进了洗手间。
云帆走了之后，几个姑娘聊起来，但是奇怪的是，每个人都说见过云帆，而且似乎以前还打过交道，小尹拿着云帆的包，似乎自己才是那个最被看重的闺蜜一样，就静静地看着他们装逼，以及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撕逼。
这时候小尹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她赶紧拿起手机接听，听完之后脸色凝重了很多，然后又突然显得十分激动的样子，从口气来看，她对电话那头的人十分敬重。接完电话之后，她似乎有些着急，但是还是没有克制住内心的焦躁，把MK交给旁边的绿衣服女子，然后就说有事先走了。
等了大约十几分钟，云帆才从洗手间缓缓走来，她一边走一边拿着电话打量着。
“奇怪，这个电话怎么一会有电一会没电的，啊谢谢，这包怪沉的你放地上就行了。“云帆接过包包，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刚你们都接到丁院长电话了？”
几个姑娘环顾了一圈，摇摇头，但是有个姑娘似乎想起了什么，用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云帆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继续说：“好奇怪啊，丁院长说先让我们过去198house，他说他已经到那里了，让我们有空就先过去聊着，说老信这边还得有一阵子处理完，让我陪着过去就行。哎，我好想去陪老丁啊，他们科用药用的太麻利了真是没老信这边这么费劲。”
几个姑娘咽了口口水，确实丁院长比信主任更需要她们来进行“公关”。然后几个人连矜持都没矜持，堆满了笑谢了谢这个看起来很有亲和力的姑娘。绿衣服的姑娘还不忘说了声“那就交给你啦。”然后就着急忙慌地走了。
云帆看着几个姑娘走了之后，冲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然后用两个手给自己的脸扇了扇降降温，这一番谎话编的，比读书还累。幸亏刚才找了自己的老哥来帮忙，还真别说，这一家子估计都是靠演技混日子的，老哥这种程序员在公司学院长说话，估计也是头一遭。
云帆镇静了一下，把墨镜别在头发上，敲了敲门。
“进！”
云帆推门进去，信天城头抬了一下，看了一下这个陌生而又有些熟悉的面孔，然后又看了一眼她身后门口，空空如也。
“你是？她们呢？”
“我是RZ公司的，正准备接小尹的班，昨天我们还见过，我当时刚来这边，找了件白大衣来转转新环境，有个白大衣，总是个最好的门禁不是么？”云帆说着便把包包轻轻放在一边，在狭小逼仄的屋子里面环顾起来，还轻轻摸了摸信天城的帽子。
信天城看到自己的帽子被摸，突然有股邪火油然而生。特别是当她看到一个尤物在自己狭小的屋子里面走，就总觉得有种男人的自卑又上了头。
但云帆似乎早已经准别好了说辞。
“信大主任我看这个小办公室也马上就要容不下您这条龙了吧。”云帆突然用一副勾人的眼神看着信天城，这让信天城似乎看到了自己梦想中伴侣的样子，相信她，支持她，这是信天城梦寐以求的东西。
“你这是什么意思？”信天城故作糊涂地说。
云帆放下手中的帽子，一步一步地走向信天城，然后两只手撑在信天城的桌子上。妖媚的身子，配上她有些坏笑的神情，让信天城也有些迷惑，但又期待她下面的话。
“我在来这家医院前就早就做过您的功课，35岁才提升主治医师，但是一年一大变，发了国外期刊35篇，有4项国家级大课题，现在有一个孩子，还有一栋70平米的两居室，您的车是租的号牌买的二手宝马5系，我说的对么，信老大夫？”云帆看着他的眼睛，眨都没有眨过。
信天城没有说话，这似乎并不是他愿意听的，他觉得有些气愤，但是又不想辩解什么。
“但是我信你，你是龙，注定不会在这个地方沉沦下去。”云帆吐字非常清楚，甚至夸张。
信天城微微笑了笑，做出了个绅士的动作让云帆就坐。
云帆没有坐，她转过身，背对着信天城：“我们公司，特别是我这边，会在两周后的改选上给您最大的支持，您想听么？想的话，我们去“空蝉怀石料理”慢慢说吧，我请，您上位之后，您请，怎么样？”
信天城没有说话，他站起身，换下白大衣，把帽子非常端正地戴在头上，对云帆比了个“请”的姿势。
云帆笑了笑，得意地走了出去。
“到底能不能起效就看今晚了，陈彦豪你要是骗老子，老子办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