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不是一个快乐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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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你好，我是江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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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似乎有什么摩挲着的声音。

    滴落的水声。

    眼睛在这一刻失去了作用，身边只有被雾气笼罩着的草。

    这里的白天没有太阳，她想。她摸索着独身一人走在灰白中，在土地上留下了一串脚印。没有来源的水以急迫的速度滴落，撞击上一条黑影，浮起了脚印里腐烂的眼睛。

    她能感受到，就快到边界了。雾水腾起泥沙，将步伐裹挟，泥沙中不知名的虫子沿着肌肤攀爬。顺着异样的触感，她捏起一只小小的虫子，虫子不知发生了什么，自顾自地挣扎着，却始终逃不出束缚。它的翅膀因挣扎断裂，飘落在地上。

    寂静如火山灰一般兀自弥漫。

    令人栗然发冷的气息发冷愈发清晰。到了。她停住脚步，伸手触碰到无数年以来不曾融化的坚冰，无边无际，寒冷入骨。自从她有意识以来，就被困在层层冰墙封闭的世界中，没有温度也没有色彩。灰白，只有冰冷的灰白。

     天空，会是什么样的。

     她轻轻抚摸着冰面，沿着冰冷的纹路走动，生活在坚冰的苍穹下，倒也并不令她反感，她很喜欢这里的沉静，哪怕有些暗沉荒芜，如果习惯了，倒也没什么可介意的。就像一只兔子蜷缩在无人知晓的穴中，孤独却也分外安心。

     沿着冰墙走了不知多久，灰色干枯的树干后蓦得闪过一抹新绿，瞬间的闪烁如海面惊雷般令她触目惊心。

     是什么。

     向着绿色的方向，她匆匆跑了几步，又猛然停住，犹疑着再次慢慢迈开脚步，轻巧得近乎乞求，像是怕惊扰了泡沫上的梦。她想起以前的一次经历，如果只见过这个世界，她或许会习惯于冷寂，但在某天，她隔着层层坚冰，模糊地瞥见了冰层另一面闪过旖旎的光。忽然间，她产生了一种冲动，明亮又绚丽，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

     一株不知名的绿色幼苗突兀地从灰白土地中生长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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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

    像被囚禁在亘古的时间轴端点，没有声音，没有光亮，没有人记得她。不由地蜷缩起来，就像是黑暗中藏匿着无数随时把人吃掉的怪兽，你却无处呼喊，也无人可以给你拥抱，它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你的灵魂，践踏着你的人生。清冷的风吹过房间，恐惧紧紧地攥着你的舌头。

    被禁锢在沉重的大铁箱中，沉入海底。

    无处可躲，无处可逃。

    林晏晏在那阴暗的回忆中，穿过空无一人的城市，踏过荒草蔓生的旷野，最后，坠入黑暗深邃的深渊，与微弱的烛火对视。

    会有谁记得。

    她躺在床上，无法抑制心悸在全身肆虐，迟迟无法入睡，月光暗沉沉地照来，窗口如一面新磨的铁镜，而这镜却诡秘地照亮了房间，在地上映出铁的月亮的影。每一次夜里从噩梦中惊醒，凝视着粘稠的黑暗，等待天明。

     “习惯就好”，林晏晏抑着呼吸缓缓吐出一口气，默默抚平狂跳的心脏。已经几点了？她不知道，也许快要天亮了吧，至少她是这样希望的。

     可窗外依旧雾蒙蒙的漆黑一片。

     林晏晏再次醒来，阳光透过窗框懒散地洒了一床，晨雾被朝阳抹上浅浅一层金，朦胧得有些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