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
第一次玩伪八股,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多多包涵——
一、 恶翁篇
曩日,乘公舆,睹一耄耋翁。白发苍头,丰神矫健,不输壮年。一弱冠泰然坐于位,翁暴起,奋力击之,斥其让翁。弱冠苦其扰,让之。翁犹污言秽语辱及父母。客多义愤怒目怼翁,然饶其年迈垂暮。内中一壮士不胜其恶,厉声呵曰:“为老者犹不自尊,倚其老卖之老!老翁,汝肏彼母,汝能肏动乎?”众哂笑之,群起而责翁,翁大赧,旋即下舆。
为老不尊者常大言:“吾乃翁,吾何惧哉!”时下有言曰:“非翁易善,乃恶渐翁矣。”即恶人渐翁,仍为恶。令人唏嘘不已。
诚然,恶人实渐老矣,老也恶。我亦历睹众翁妪劣迹。
二、 黄道妪
昔年,至蓉城觅衣食。
天府形胜,商贾云集,蓉城自古繁华;驿道纵横密错,川流不息。初,驾洋车,往来奔走,不甚苦。一日,于路口候行。未几,两黄褂持赤旗老妪遽至。一妪擒车首,一妪举票曰:“罚钱五。”侧目视之:两妪颊赘横飞,非良善之辈矣。蓉旧制,非蓉籍洋车罚钱五。欲力争,一妪高声曰:“速,警来也!”言讫,遥指道中警。甚骇,方与钱。妪纳与云:复遇,挥票辄畅行,仅一日。俨然三藏经西域之“关牒”。其事非至恶,众老妪恶行皆因上有所使然。
至不齿则为官府纵贼市其车,坐钓者。城东有市,车多来历不端,货优价贱,常有寻衣食者图廉市之。赤旗妪坐钓之,课以钱五十,屡试不爽。我常与友人戏称其名曰:“黄道婆”。
未知“黄道婆”弄蓉驿多少载耶。其众何止千百?
三、托翁
托翁状貌岸然,有识,面多沧。然家道中落混迹市井。常攒围一蓬头垢面之弱冠,引领注目,交头接耳,指指戳戳。弱冠自称于自宅盗来“传家宝”,欲易宝获利。宝常有古“清明图”,“八骏图”、或奇花异石,各色“古玩”无一不具足。或翁曰:“罕,若钱盈足当市之。”或曰:“败家子,如此尤物当街贩之,惜哉!”或曰:“何以如此贱鬻也!”云云,阴人市入。我目睹有市民图利宜,豪掷数千钱市之,携“宝”乘兴归去。我蓦地回首,群翁及弱冠作鸟兽散,不知所踪。众翁如法炮制游迹市井数十载之久。诸如摆残局,猜骰子之流,类繁不胜举。
四、电波翁
电波也曰“收音机”。凭一小盒,探究四海之内古今中外奇闻逸事,以为谈资。先时,老幼皆喜弄之,不分东西南北城村,人皆交口称其善。
而后,多贩物,贩药最盛。内中一老医人,贩“神药”。主治积年沉疴,言之凿凿,心若拳拳。贾人累日贱鬻其药。“患翁”纷沓致电颂恩言谢,或怒赞老医人华佗临世圣手回春,或视其如再造父母。只恨己唯一张口而非百口耳。老医人泰然曰:“医者,父母心也。”贾人授其限时限量贱鬻之,此贾术也。然城翁多智,不受其蛊,而村翁虽朴亦贪廉,多被欺也。村翁亦不信致电谢恩之“伪患翁”皆系“医患”共谋,曰:“物伤其类,何忍哉。”我父屡为恶翁所谋,至今仍深信不疑,直令人啼笑皆非。
诚然,恶翁无代无之。诸如当今之碰瓷瓮、广场舞夺地老妪、公车抢座翁、随处便溺翁芸芸。或曰:恶翁多唳气,喜怨憎。尝三五结群泄私,怨天尤人。孰知,此乃六十余载前惨灭“土豪劣绅”者;此乃五十余载前赤兵;此乃二十余载前装神弄鬼魔徒。呜呼中华!有此众恶翁不亦非幸哉?
我华夏一族向奉温、良、恭、俭、让为绳,何期颓然如斯焉!恶翁为老而不自尊,倚其老贩之老,其言尤恶,其径不齿。众恶翁不乏尝阅经史子集者,岂不自毁自讽焉?
作者云:常云知书达理,知书未必达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