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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3故事节丨 我俩的婚姻不过是一场新仇旧恨

2018-04-27  本文已影响337人  是非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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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28日星期五北京
原创申明:本文参加“423简书故事节”,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

我俩的婚姻,不过是一场新仇旧恨

作者:是非

第一章

周日,杜林照旧没在家。在家中的伊芳菲,正忙乱地收拾房子,她每天都在收拾房子。她的儿子杜木已经七岁了,累积了七年的玩具,满屋可见,不管伊芳菲如何收拾分类,杜木总是放学回来就全部拉出来,摊一地。他们在家永远不知道下一脚下去,是不是踩着某个玩具工程车或是一个机械娃娃,一顿嘶哇乱叫。因为房子是长方型的,够大,杜木应该是家中自如骑滑板车的为数不多的小人儿,甚至发生一次因杜木在家骑滑板过快,一头撞到了做饭端开水的伊芳菲身上,被烫伤的严重事故。

女儿名叫杜花儿,名字是杜林给取的。 瞧这名字取的,杜林说,以后他女儿肯定会被很多人记得。

还豆花儿呢,伊芳菲没好气地,你咋不叫豆汁儿呢,亲? 几经沟通,最后在伊芳菲强烈抗议下,女儿小名叫杜花儿,大名杜若伊,很文艺也很好听且跟自己有关系的名字。

但“杜花儿”依旧在她二岁之前被叫响,满院子的人都知道A座有一个叫豆花儿的小女孩儿,长得跟个洋娃娃一模一样。

确实,伊芳菲最得意的事,就是生了一个大眼睛,小嘴巴,一如画中白雪公主一样的女儿,这女儿完全取了她和杜林的优点:杜林的大眼睛,杜林的白皮肤,伊芳菲的尖下巴,一笑起来二个小梨涡儿,也就是把一个杜林的精致五官,完美无比地放在了杜芳菲脸上,重塑出一个杜若伊来,人见人爱。自然最爱杜花儿的,属杜林当仁不让,他太爱杜花儿了,伊芳菲常看到杜林抱着自己的女儿躺在床上,就象是儿子拿着心爱玩具一样,搂在怀里,静静地,十分专注的审视自己的女儿,而女儿在杜林身上几乎是无所不能,女儿甚至有一次一口咬在他鼻子上,他却是大叫,哇,我闺女长牙的嘿!

此刻的伊芳菲一边收拾房子,一边咬牙切齿,就当没有这个男的,恨恨之声却不能太大,她担心孩子感受到一个抱怨的母亲。可她真的是抱怨呀,她的男人杜林,几乎每个周末都不在家,他总是有那么多的应酬或各类游戏,要去陪来北京的领导,要去打麻将,要去唱歌,要去任何一场社交,好象这个家,只是一个旅馆一样,对,是一个睡觉的地方,这个家不需要社交。

她伊芳菲曾经是金融学院高材生,她是最优秀的投行经理,因公司总部在香港,她几乎有一半时间是奔波于京港线上,十五年前那个夏天,她在香港认识了长她四岁的杜林。拥有良好教育背景的杜林居然是生活在北京的。当时的年岁,颜值颇高也算是一项生产力,大眼睛,白皮肤,帅气逼人的杜林,也成了伊芳菲首选的目标,女人好色起来,几乎也算是势不可挡。

后来的相爱顺理成章。他们相爱的约定很多,包括,不生孩子。伊芳菲觉得人生没有孩子一样完美的,杜林那时候爱伊芳菲已经到了可迷失方向的地步了,自然什么都依,他完全忘记了他还有一个在北京生活的母亲,那个在父亲过世后,还是高调嫁给当地一官员的母亲,拥有绝世的美貌,自然拥有绝对权威的。“她居然不要孩子?!”杜林的母亲几乎惊掉了下巴。

这也注定了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充满了硝烟,母亲的眼泪一直是非常管用的,可是面对伊芳菲,却是他当初轻易许下的约定,于是这个男人就游走在二个女人间,象是走在平衡木上的猴子,东倒西歪。

这样坚持了七年,这对互不妥协的婆媳,谁也没有给谁一丝笑脸,如果非要去透过现象看本质,你不如说是一个漂亮女人与另一个漂亮女人的战争,这场战争有时候根本不是输赢可解决的,何况他们还面对着同一个男子,一个眼神,一句话处理不当,都让杜林死无葬身之地。

七年后一个周末,因伊芳菲升职是一件可庆贺的事,他们约在一起吃晚饭,吃饭之前,杜林一直求着后父对母亲交待,平安吃个饭,千万别提生孩子的事。饭桌上是总算平安过来了,围在客厅小憩。这个夜晚实际上对伊芳菲来说,也是喜洋洋的日子,她要升职了,下半年就要调 往香港挂职半年,之后就是北京分公司的副总经理了,这么去向杜林后父描述未来的时候,伊芳菲自然手舞足蹈了起来,她自己都浑然不觉,“我要在五年后拿下总经理的职位,这个位置肯定非我莫属。”

母亲终是没有忍住了,“杜林,你父亲只留下你一个血脉,如此下去,我是没有面目去见他了,人生有多少个七年五年可以这么浪费,虽然我也不是那种老套的老人,可眼见着我都快六十了,我连自己的孙子都见不到?”那双极似杜林的眼睛充盈着泪与无奈。

杜林几乎有些惊恐地用眼神来阻止伊芳菲。但一切都来不及了。伊芳菲冷冷地说,“难不成,女人就是一个生育机器么?我是不是生孩子,需要您来决定么?”

这种面对面的冲突还是第一次,而被挑战的是这一家女主,杜林母亲郁结在心中多年的怒气直接攻了心,一头栽到了地上。这一家人乱到不可想象的地步,躺在病床上的杜林母亲一直紧闭双眼,医生并没有给到平安的通知,一切都是未知数。

而罪大恶极的始作俑者,当仁不让是伊芳菲,伊芳菲的香港之行自然也不成行,所有的一切从这个时候悄悄开始逆转,这是伊芳菲当时根本没有想到的。坐在书房里的杜林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实际上,他根本没有学会抽烟,但这种烟雾缭绕就象他的心情一样,让伊芳菲看到了伤心与绝望。

伊芳菲坐在杜林面前的地毯上,杜林的沉默让伊芳菲感觉到了害怕,她害怕失去杜林。她抬头看杜林,那总是好脾气地,阳光的杜林此刻竟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我们看过很多人的哭,我们也看过很多种悲伤,可伊芳菲看到这样压抑而无奈的哭泣,而且是她深爱着的男人,这种五脏俱焚的烫伤感,几乎让她撑不下去。“对不起杜林,是我对不起你!”伊芳菲跪爬到杜林的膝盖上,她只是想要去安慰他。“我们分手吧,伊芳菲!”杜林无力地去拔拉伊芳菲拥抱过来的手。

这些都在伊芳菲意料之中,她在这样的结局面前,无能为力。“好”这句好字说出,她已经万箭穿心,这句好,也让杜林放松了戒备,多少不舍,多少恩爱,在这一刻是二个话别离相爱男女该有的情绪,被推开的椅子,滑到地毯上,融在一起的男女,泪流成河却又激情四射,他们以为他们在做人生最后一场爱,这种告别式的哀伤,充满了一种悲壮。

医院里醒来的杜母,是坐在轮椅回到了家中,她是脑溢血引发的中风,半边身体已经有些僵硬,需要通过锻炼得以慢慢恢复。准备着搬离杜家的伊芳菲,为了避免刺激杜母,她没有回去收拾她的东西。

人生路就是一个拐角,明明到终点了,但却是一个开始,大概就是说伊芳菲的。拿到总部就职通知单那一天,伊芳菲也收到了医院的化验单,她,怀孕了。杜母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大笑到喘不过气来,说好好好,让她回来!这一天,杜母居然杵上了杜林买的,她一直拒绝用的拐杖,迈出了锻炼的第一步。回到杜家的伊芳菲,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做杜家的媳妇,抹桌子,重布置庭院,生命之所以重要,是因为每个人因为有了新生命而鲜活起来,伊芳菲才真正意识到,原来一个家庭,不是仅仅因为有爱情,有爱好,有吸引而组成的,她是得服了。

杜木的出生,不仅给这个家庭带来了变化,也让伊芳菲着实冲击不小,一个总是瞪着大眼睛看自己的小孩子,真的在自己的肚里呆了十个月吗?他总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这让伊芳菲快乐,快乐得要命。

直到儿子一岁了,伊芳菲才意识到,我是不是该上班了?杜林两眼一瞪,我说亲,他这么小?你好意思去上班?

有了杜母事件后,这个男人瞪自己都成了心安理得的状态,杜木儿的到来,几乎就把伊芳菲的人生地位拉到了最底,家庭主妇之旅,开始得委屈,却也顺理成章,谁让这孩子几乎是用杜木母亲的命换来的呢,而这个某个时候会想起的仇恨,也让杜林高音八度,咬牙切齿,而也让伊芳菲低声下气,无可奈何。

第二章

星期日的黄昏,是伊芳菲最忙的时候。

儿子杜木的作业还没有做,他永远不记得教师布置的是什么作业,她无奈冲着儿子唱,“总是要等到睡觉之前才知道功课只做了一点点,”杜木快要哭了,妈,你帮帮我呀,我作业放哪儿了,我都快烦死了,你还唱。其实伊芳菲想揍杜木,非常想,一顿胖揍这个总是糊涂到记不住作业第几页的掏蛋鬼,可她没时间。而且朋友圈里金句良言里总是在劝当代父母,要温情教育孩子,她只能无奈地唱一下《童年》,缓解一下自己的焦虑情绪。

早上戴着小发卡,一身蓬蓬装,满脸卡娃伊的杜花儿,被阿姨抱着,和杜母正午出去玩,这个点儿回来,这个时候只见杜花儿发卡也不见了,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那漂亮的金粉色蓬蓬裙此刻全粘着的是泥土草梗儿,小衣衫扣子也掉了,上衣挂在肩膀一侧,小裙子挂在屁股蛋蛋上,随时就要落到脚面,一身尘土等着她去洗去换。杜母坐在轮椅上,从要下班的小时工阿姨手上抱过杜花儿,可杜花儿一下也不消停,咧着小嘴儿,哼哼叽叽唱着什么,高兴得不行,小身板儿左右来回扭动蹦达,不管不顾地抓着轮椅上的带子,放嘴里一顿狂啃……

这一切都让伊芳菲抓狂不已,就在这个时刻,推门而入的杜林,彻底让伊芳菲崩溃了。她杵着扫帚柄,几乎是恶狠狠地:“你!先生是不是走错门了?“杜林那副蓬头垢面的样子比杜花儿好不到哪里去,他对着伊芳菲打着哈哈,一脸歉意地马上冲过去,从杜母身上一把抱起杜花儿:”我的亲闺女也,你还好吗? 爸爸想死你了!“杜花儿大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咯咯乐得,兴奋地张着大嘴儿,张牙舞爪扑向她的爸爸,一边躲着一脸胡茬儿的杜林,口水哗哗地全蹭到了杜林脸上身上,一边去抓杜林身上的书包,吱哇乱叫。

第三章

伊芳菲故意气势汹汹地扫地,从客厅拖到厨房,再从厨房到卧室,动静大极了。

杜木从绘画班回到家,一甩鞋子直奔伊芳菲而来,“妈,我都要饿死了,我的数学作业本找到了吗?”

“自己的事自己做!”伊芳菲极大声地对着杜木喊。

杜林当然听得出来这是喊给他听呢,他忙放下女儿,赶紧过去拉着儿子的手,轻言细语地,“来来,爸爸帮你找,不要烦你妈,她现在的状态会是火上浇油哦。 ”

“我又没惹她!”儿子很不服气。

“我惹她啦,”杜林极力憋着笑,小声地,又故意地让伊芳菲听到,爸爸犯错啦!”

“ 杜木儿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大人也会犯错呀!爸爸,你会面壁吗,你会被罚站吧?会不会被罚抄爱莲说三十遍?”

此刻的伊芳菲已经开始消气了,只要人回来了,只要在同一个屋檐下,心情其实已经不再重要。

“去找妈妈,我好饿,”杜林在儿子面前装可怜,“我二天没好好吃饭了。”

“我也好饿,爸爸。”杜木点点头,又跑向妈妈,“我好饿,爸爸也是! ”听着客厅里大小对话,望着杜木,伊芳菲长吐了一口气,摸摸杜木的头。

不知何时她已经练就了一身功夫,可以在接孩子的同时,淘米放水,定时插好饭,接完孩子回来摘菜,准备炒菜同时,给孩子洗澡,打扫卫生,而后炒菜,再打电话叫一二个热菜,一桌子的色香味晚餐好象是变出来一样,两不耽误。此刻她故意板着脸进了厨房,回头盯着杜木儿,“洗手了没?”“洗了洗 了,我刚才带他们俩都洗了,”杜林抢上一步,舔着脸,“我去摆桌子碗筷啊。”家常豆腐,尖椒炒空心菜,水煮牛肉是外叫的,排骨汤,红烧排骨,凉扮猪耳,和素三鲜,外加一个蒸鸡蛋,一桌子的家常,一桌子的欢叫,就等着杜母上桌开饭了。

“杜林,你这二天都跑哪儿去了,啊?”杜母拿着筷子点了点儿子,“你这样可不好,看把芳菲累得。”

这话其实就是说给伊芳菲听的,平时老太太可不这么认为,她觉得伊芳菲每天都是无所事事,周一至周五,二个孩子早上都上了幼儿园和小学,家中就她和伊芳菲,邻居口里传说的,也都是伊芳菲是个有福气的,就这么清闲地做着全职太太,全是她儿子杜林养家糊口,就算伊芳菲周末带一下二个孩子,还有小时工阿姨帮忙呢。多么清闲的生活,累什么!

伊芳菲瞄了杜林一眼,杜林正满含笑意地看她,这个时候他抓住时机,赶紧给伊芳菲夹了一排骨,“辛苦了,老婆。”伊芳菲不作声地将排骨夹给杜木儿,“多啃,医生说了,你就是少啃东西了,牙到现在都不掉!”吃完饭,抢着洗碗的杜林让伊芳菲想笑,忍住了。

将杜木儿的房间门关好,女儿杜花儿的小床被杜母要求搬到她的房间,一老一小也早睡着了。昏黄的灯光下,是杜林两眼晶亮地盯着自己。“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伊芳菲故意恶狠狠地,但语气里已经全无恶意。“吼,你好看,再没人比你好看了,亲。”杜林一下子贴上来。“我还没洗澡哪,滚!”伊芳菲一伸手推杜林,杜林作势抱起了伊芳菲,“我也没洗 ,一起洗啊。”

一起洗澡的伊芳菲和杜林,在这一刻是忘我的,伊芳菲这个时候感念这个大男人,是一种心甘情愿,有一种出生入死之快感,这种情怀已久,不外乎是宣称着一个女人领土之完整,也间接地证明着,这个男人,在外鬼混的尺度,还远远在她的疆土边界之内,那还有什么可分争与计较的呢?

一早被杜木儿敲门声弄醒的杜林,决定送儿子上学,然后去上班,这可是他第一次这么干。杜林知道,这样的夜晚,伊芳菲是喜欢一个人裸睡到天明,她说每每这个时刻,她需要等灵魂回归,不要打扰,保持一个姿势睡到天明。杜林帮儿子灌好水,带好中午的便当,爷俩儿都轻手轻脚,悄声不语地走出了家门。

伊芳菲是被一串微信声吵醒的。阳光正斜入卧室,墙上的钟上,居然八点半了。她居然一觉睡到了八点半,床头柜上,是杜林的手机,他上班了么?居然忘带手机了。伊芳菲爬过去,拿到杜林的手机,停留在屏菲上的一行微信私信,是一个叫小 溪的留的:20年后的新闻可能这么写:曾经石化的高管,花甲之年觅得真爱

花甲之年?真爱?迷惑不已的伊芳菲残留的睡意顿无。一划手机屏,需要输入密码,伊芳菲几乎不用想,直接输入四个八,就打开了,杜林的记忆已经差到了不用记忆的地步,他几乎把家中所有用密码的地方都用的是四个八,十个八,不用操心。

杜林与小溪的完整对话是这样的:

你咋啦?你可得撑着,我还等着和你黄昏恋哪。

晕,你又调戏我?

20年后的新闻可能这么写:曾经石化高管,花甲之年觅得真爱

没有下文。

一个没有下文的如此暖昧的微信,将伊芳菲所有的新仇旧恨激起,这一夜的缠绵绯恻算什么,人家都跟别人约到了六十岁,这分明是断她的后路呀。

吱呀,门被推开了,妈妈,软软童音响起,女儿推门进来,摇摇晃晃地爬上床来。要和妈妈睡。女儿从床尾掀起被角,将小小身体全钻进了被子里,火车来啦!扔了杜林手机,伊芳菲忙从被窝深处,抱起女儿,这软软充满了奶香的小身体,真是可爱之极。你喝奶了么?喝!奶奶给喝!我们要去上幼儿园了哦!不要去,要和妈妈玩。

最近杜花的语言功能越来越发达,可以连续说好几个字了。伊芳菲看着粉嘟嘟的杜花儿,她真是无法拒绝这个小朋友的要求呀。翘课一天。在家玩的杜花儿,这动静一点也不比杜木儿在家小, 吃过午饭,杜母说她感到头痛,她自己驾着轮椅到院子找老姐妺聊天去了。整个晌午,伊芳菲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和杜花儿说话,一边嘱咐女儿小心不要划着手啦,不要碰哥哥的小车,这么来来回回和女儿互动,显得忙碌而惬意。

伊芳菲把阳台上的绿植物重新剪了一下叶子,再把西门子抽烟机油网拆下来洗 。

正洗着,女儿满脸惊恐地奔过来,“妈妈,妈妈,痛痛,”一边大哭一边抠鼻孔。

“你怎么啦?”吓坏了的伊芳菲对着杜花儿鼻孔看半天也没看出个什么来,杜花开始拼命打自己的鼻子。

伊芳菲赶紧抱起杜花去了客厅,客厅里全是大大小小杜木的小汽车和乐高积木,看样子是有东西进了杜花鼻子里了。正好这个时候杜母回到家,一看孙女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也慌了,“赶紧给杜林打电话,上医院呀!”伊芳菲赶紧拔杜林电话,电话却在卧室里响了, “他没带手机,妈妈,你儿子他今天没带手机!”伊芳菲这一下子全懵了,“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我俩去医院,”杜母比较冷静,“家里不是二台车嘛,他最多开一辆走,还有另一辆呢,没备用钥匙?” 一句话提醒了伊芳菲,她赶紧回卧室找到了保险箱钥匙,里面有二把备用钥匙,奥迪和路虎的。伊芳菲一把抓起二把钥匙,他家的车停在地下二层,车位她知道。

伊芳菲咬着牙决定一个人带孩子去医院,她让腿脚不便利的杜母留在家。

来到地下二层的伊芳菲,才发现自己家路虎在,杜林开奥迪去上班了。抱着啼哭不止的杜花儿,用感应钥匙开了车门,伊芳菲把啼哭不止的杜花放用儿童座椅绑好,坐进驾驶室,她傻眼了。她不会开路虎。十多年前她学的本是开手动档的,她只会挂档,而这个路虎连个档位都没有!

第四章

伊芳菲有几秒钟呆在了驾驶室里,任凭杜花儿哭叫。她发现了,这七年来,她的半径在她的小区,远不过一百米,华堂商场里买菜,儿子学校就在小区身后,这七年来,她偶有骑车只是到两站地外的公园,那也是为了陪儿子练骑车罢了。自从十五年前她学会了开车,她居然,没有开过车!这几秒的回放,让伊芳菲惊出了一身汗,我还是那个端着洋酒杯,装洋妞的货色吗?这七年连续生子,这七年来,奔忙在商场超市,家与学校的自己,还是原来的是自己吗?

女儿的哭声把她拉回到现实,伊芳菲赶紧打开驾驶室的门,跑到另一侧抱下了女儿,一切思绪必须中止,她的女儿发生了故障,她不知该怎么办?

“你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助么?”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在身后响起,“我看到你哭了!”伊芳菲抹了一下脸,脸上居然全是泪!她一直以为她不会哭呀!

转过身来看到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有些发福,但不影响其挺拔,一双浓眉下,眼睛很黑,非常谦和,因个高,而微微往前低着身子,正含笑看她,一脸关切地看着哭闹的杜花。“我,我不会开车,我孩子好象把什么东西塞鼻子里了,我,我要去医院!我不知道怎么办!”“你爱人呢,怎么没送你?“”我没有爱人!“伊芳菲咬牙说。”啊?不急不急,我也住这栋楼,1702的邻居,来,我送你去,不要着急,把孩子竖着抱好,我马上送你去!这可耽误不得!”伊芳菲对这个邻居一点印象都没有,可她什么也没有想,赶紧跟过去上了邻居的奔驰奔驰车,她要救女儿,她已经没有了思维。车很快出了地库。“我叫于浩辰,就住1702,你呢?”“哦,我姓伊,谢谢您于先生,我住2703,这孩子....."”我叫杜花儿!“已经不哭的杜花突然自己介绍自己,盯着陌生人笑,这个天生爱笑的小家伙,一见陌生人一点也不怯。

于浩辰不仅回头莞尔,”呵,杜花儿啊,呀,我太太常提起呢,说院里有一个天使般的小孩子,原来是你呀,小家伙。我是做投资的,平时住香港,回家的时间比较少,所以不常碰面,我太太你们可能认得。你好呀,杜花儿,不要紧啊,伯伯马上送你去医院,医生看看就没事了,ok?”

哦,难怪没见过,伊芳菲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她牢牢抱着杜花,杜花的的鼻子都有些肿了。没想到挂号处居然还是那么多的人,于浩辰让伊芳菲抱着孩子别动,他赶紧跑到隔壁去办急诊手续,不一会儿拿着单子跑过来,“呀,好久没带孩子上儿童医院了,呵呵,现在都要办卡的啊,小闺女大名叫什么,几岁,要办就医卡呢!”“真抱歉,让您跑来跑去的,她叫杜若伊,2岁半!”伊芳菲真是不好意思之极,这可是一个陌生人啊。

“欧了,等一下,马上就好!“

办好急诊手续,进了急诊室,医生告之其它病人稍等,这孩子有异物进入体内,耽误不得,请大家优先让这孩子进入,家长们都挺紧张且同情,让伊芳菲先进入就诊室,中年男人于浩辰站在了门外。医生将一个小镜子样的设备戴在自己头上,示意将杜花靠近一个拉手一样的仪器前,轻轻扶着杜花儿的脸,撑开了她的鼻孔,受到惊吓的杜花放声大哭起来,医生照了照里面,叹了一口气,”你们这父母怎么当的,这里面,是一个汽车轮胎!“”轮胎?!“伊芳菲惊呆了,”什么轮胎,怎么可能?“ “一个小汽车的小轮胎,可能是孩子一直在抠,已经很深了,到鼻腔深处,快要进口腔了,在中间卡住了,这么晚才送来,你们也太大意了!”伊芳菲抬腕一看,都晚上八点了,足足四个小时过去了。伊芳菲回想起杜木儿的小汽车,大概是拆得七零八落的汽车零件,也有可能是乐高玩具。自责不已的伊芳菲急得要命,”那怎么办啊?“不知何时进来的于浩辰拍拍伊芳菲的肩膀,“没事的,取出来就好了!”一个长长的镊子从杜花儿的鼻子伸进去,一次并没有夹出来,医生又换了一个弯点的镊子,重新夹,他说,最好是能出来,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被吸进肚里,若吸入肺中麻烦就大了。

夹出来的是个完整的小轮胎皮,大概杜花小指头那么大,还带着点血丝。伊芳菲暗松了一口气,这带孩子的活儿真心不是那么好干的呀。

事后的喷雾消炎,上药,自然惹得杜花一通挣扎,哭闹,伊芳菲根本抱不住孩子。于浩辰让伊芳菲站起来,他抱着孩子,孩子一下子静了下来。抱着孩子的于浩辰回头一笑,“我有二个孩子,一个二十一,一个十八了,小时候,都是我带大的,怎么样,算有经验吧?”伊芳菲感激地看着于浩辰,确实,平时依赖阿姨惯了,她并不能时时搞定自己的孩子,准备交钱去的伊芳菲,她看到了满脸焦灼的杜林出现在门口。 “你在这里!急死我了,妈就知道你在儿童医院,你连手机都不带,害我一个诊室一个诊室找,杜花儿!怎么样,怎么啦?”杜林冲进去,要抱过女儿。 “暂时不要动,我把药上了,要停留一会吸收。”医生说。

于是,一对父母,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一个陌生人抱着,接受治疗。女儿的警报解除了,伊芳菲看到杜林,就想起了那串暧昧的微信,真是怒从胆边生呀,她觉得此刻恨透了这个表里不一的家伙。“带什么手机啊,有秘密的人才需要随时带着手机!”她咬牙切齿地说。

  于浩辰抱着杜花儿站起来,一脸迷惑地看看杜林,再看看伊芳菲,一时迟疑。

“他是谁?伊芳菲,干嘛?好好的?”杜林沉下脸来。“你管我呢,王八蛋,跟人都约六十岁后了,还在我这里献什么殷情?哄我生孩子带孩子,自己个儿风流快活,当我蠢货般美着呢,别管我!”抱着杜花的伊芳菲几乎是口不择言,所谓风度,所谓幸福,所谓不要在孩子面前发火,全他妈的丢一边去,她讨厌此刻的杜林,从头到脚的讨厌,更奥恼于昨天晚上那般缠绵过。

一旁的于浩辰有些失笑了,这是二个吵架的小俩口儿。“你好,我是于浩辰,你们的邻居,刚才因为小伊不会开车,我送他们到医院了,您是杜花的爸爸?”于浩辰将扑向杜林的杜花交到杜林手上。

被伊芳菲抢白这一顿还没有缓过神来,一时有些失措,“哦,您好,我是杜林,谢谢你。”

而愤怒的伊芳菲急急走向医院大门,开始招手叫出租车了。

第五章

医院门前,几辆出租车都满载,站在儿童医院门口的伊芳菲,故意挺着脊梁给杜林看。杜林一手抱着女儿,一手过来拉伊芳菲的手,伊芳菲一甩手,少碰我!“你怎么了?”杜林提高了声音。“你个伪君子!”伊芳菲瞪着杜林,杜花儿被大声的妈妈吓一跳,不笑了,大大眼睛看着怒发冲冠的妈妈,小嘴一撇,要哭了。伊芳菲心一酸,赶紧扭头,就看到了于浩辰的车驶过门口,她迅速冲了过去,开了后座,坐了进去,杜林想拦也没拦住,望着绝尘而去的奔驰车,他真是气得发抖。

“你没事吧?小伊?“于浩辰小心翼翼地问。“没事,于先生,真抱歉。”

“我能理解,”于浩辰无声地笑笑,“年轻的时候,谁都这么过的。”谁都有个年轻的时候,伊芳菲强忍着泪,年轻就应该这样是吗?她对她现在的生活真是倦怠极了。车驶进小区地下二层,伊芳菲下了车,对还在车里的于浩辰深鞠了一躬,“于先生,非常感谢您! ”

“举手之劳,小伊,有些时候,糊涂一些,生活没有那么多的阴影,简单就好。”于浩辰将头伸出车外,对伊芳菲作了一个握拳的姿势。

伊芳菲回到家,杜母迫不及待地摇着轮椅过来,“芳菲,杜花儿呢,我让杜林去医院找你了,你们没在一起?”正说着,杜林铁青着脸,抱着杜花开门进来。

大人的沉默,让两 个孩子禁若寒蝉,杜木儿也装作懂事地,摊开作业本。伊芳菲走向正在做作业的杜木儿,象所有的暴风雨来临前一样,表面上又黑暗,又平静。

伊芳菲看完杜木儿的作业,几个红红的良字很是刺心,“你什么时候能多拿几个优?”伊芳菲没好气的。

杜木儿抬眼看看了他的爸爸,爸爸也阴沉着脸,他也不敢象平时那般搭腔回击妈妈了,使劲用橡皮擦着本子。厨房里的冷火冷灶的,这饭永远是要伊芳菲来完成的,否则谁也吃不上。伊芳菲以最快的速度弄出一套简餐,让孩子们和杜母吃上,他们夫妻好象约好了,谁也不吃。饭后她带杜木儿去洗澡间洗澡,杜林抱着已经睡着的女儿进了母亲房间。

“你们怎么了?”杜母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我怎么知道?这个疯子,我一回家她就跟疯了一样,胡言乱语。”杜林烦燥得要命。这个疯女人伊芳菲,到底怎么了,昨天晚上二人还恩爱有加,今天就翻脸了,这女人翻起脸来,真的是比翻书还要快的。杜林心里嘀咕。

杜林回到自己的房间,却发现,伊芳菲并不在,她在儿子杜木儿的床上半躺着,抱着故事书,睡着了。

多累的女人,还要给自己添堵,杜林看着伊芳菲其实是心疼的。但今天他莫名遇到的攻击,他不得不正视。他伸手敲敲伊芳菲的背,“起来,”他在她耳边说。

伊芳菲翻过身去,杜林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是想把杜木儿搞醒么?”杜林沉声说。

伊芳菲坐起身来,穿上拖鞋,夫妻俩退出了儿子的房间,进了自己的房里。这是一对很少吵架的夫妻,今天晚上却需要面对着一场战争,外面有他们的孩子和老人,要不影响到外面,而又把架吵了,是很有些难度的。“我们不吵,心平气和,你先说。”杜林说。“我没什么好说的。”伊芳菲面无表情。”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大的火气?”杜林极力地忍耐着。“没有火。”“那我有!你跟着一个陌生男人搞什么鬼,你认识他么?你居然还让他抱着我们的女儿?!”杜林极力压着怒火,其实已经怒火冲天了,“这么一个中年快秃顶的老男人,很有吸引力么?”语言上的加力,很明显激怒别人毫不费力。

“他不是一个老男人!”伊芳菲气得都失笑了,“你干嘛,转移目标么,杜林?”

杜林一愣,盯着杜芳菲,一动不动,足有半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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