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孤独

什么是孤独，我想就是一个人夜半忽然从睡梦中毫无征兆地醒来，屋子里一片漆黑，周围静悄悄的，听不见任何声响。

你好像梦到什么了人或事，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那种梦境的余温还萦绕在你心头，你感觉那是一个很悲伤、很荒凉的梦。你再也睡不着了，那种莫名空虚压抑的你喘不过气来。你想看到一点亮光，于是你打开了灯，你闭上眼睛，你有点不适应。你发呆，你脑子里一片空白，你忽然想到了诗和远方，你忽然意识到你一无所有。你缓缓睁开眼睛，你盯着天花板，天花板在你长时间盯的过程中扭曲、变形，幻化出各种影像，或人物，或风景，或一种奇怪的影像。你的眼眶赋予它生命，它赋予你缄默。

你感到胸闷发慌，你想靠起来，你点燃一支烟。你还在发呆，凌晨三点，你不打算睡了，你打算走到阳台，你想看一看这人间，想看一看流动的事物或者车辆。你想证明自己还在人间。可周围还是静悄悄的，你还是盯着某处黑暗的风景发呆。夜空低垂，星星眨着冷眼，没有月光，你感觉有点冷，你回到房间，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你继续发呆，你感觉有点恍惚，你继续抽烟，你打开手机，你发现没有一个人可以聊天。你打开音乐，你不想太安静，你打算坐到天亮，并不是因为你想看日出，你只是想独自体会一下什么是孤独，你只是想感受一下时间每分每秒是怎么流逝的。你想对抗孤独，对抗时间，你想自由地穿越每个时间节点，你想留住一切能留住的美好，你想弥补一切能弥补的遗憾。

你只能靠想象来完成这一切，一旦停止，你就感觉自己像被抽空了的气球一样。你必须想法子来应对，于是你快速级下这段文字，你觉得唯一能对抗孤独与时间的就是文字。你想写一部永恒之书，你苦于无从下笔，你继续抽烟，你烟瘾其实不大，你只是习惯了这个动作，你继续坐着等天明。你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等天明，你并不觉得每一次日出都是新的开始，你其实就是等自己困极了的时候，这样你才能安心入睡。你向死亡借得时间，你觉得睡觉是另一种死亡，死亡是寂静的，从容的。死亡之中，没有孤独，没有时间，没有思想，人间的一切在于你没半点关系了。你想到这些，似乎有点心有不甘，因为你有爱，你有牵挂，你还有某种未完成的遗愿，你还有某种不可能的奢望。你开始抗拒死亡，就像拒绝睡觉一样，你觉得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你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你没有风轻云淡，你没有岁月静好，你没有超凡脱俗，你是一个人，你是一个凡人，你相信从来就没有悠然见南山那样的人。你了解人性，你懂得哲学，你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真相与本质，所以你悲哀，所以你绝望，所以你心灰意冷。你只能寄情于山水，寄情于黑夜，你只能在无尽的岁月里独自浅吟低唱，你只能这样了此残生。

你不知道你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样，但你想知道结局会是什么样。你想知道死亡的那一刻你在想些什么，你想知道死亡的那一刻你是如何表现的。如果非要说清楚什么是真正的孤独，那只能是死亡，永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