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

2017-12-10  本文已影响0人  九狼

        出生在小山村的我,高中毕业前没看到过火车,尽管离海边不远,但是我没看到过客船,尽管我知道除了渔船之外还有客船,同时我还知道除了村里的道路之外还有一条通往县城的大道。

         医士学校毕业后的我,由于学校是不包分配的开始,我们那一批学习好的都做了合同医士或者是临时医生,那年初冬我在医院门诊坐诊,沈阳军区空军的接兵干部张超到医院来看病,挂号后,问了一般情况,给他确诊:感冒了,很可能是从东北到山东有些不太适应,开了点感冒药。由于是临时的医生,很想有一个铁饭碗,当时想如果能考军医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没想到张军官的回答很干脆:“你这样的条件考军医肯定没问题,光加分就能加不少”,于是我义无反顾的说服了家人报名参军了。

        在90年代初接兵的火车都是专列,封闭车厢,大家叫它闷罐。但是,就是乘坐这样的火车,年轻人也很兴奋,毕竟从来没坐过,年轻的心都随着车轮的轰轰声飞向了远方,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诗和远方,只知道“我的生活很无奈,外面的世界很精彩”。闷罐火车其实就是一节平时用于货运的火车车厢,四面都是封闭的,仅留供一人通过的门缝。等大家把行李放进去才发现,因为闷罐车里还放了一些接兵干部带的当地的土特产,只能放20个床板进去了,这就意味着大家还不能同时休息,必须轮流休息,其实就是轮流睡觉,有专门的负责叫起床的,到了4个小时就换人。刚开始大家的新鲜,很快被各种不适应所淹没,毕竟大多数人和我一样都是没坐过闷罐火车,40多人在封闭的车厢里不能随意走动,空气变得越来越污浊,出于安全考虑,只有火车停下了,大家才能从唯一的狭小的门缝里轮流探出头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加之一路上吃的基本都是方便面,喝的都是矿泉水,有的人陆续开始感冒发烧,由于没有多余的床位,睡觉也只能两班倒,生病的战友们吃了随身携带的药后,就只好沉沉地睡去。在闷罐车里最不方便的是上厕所,有一次火车停下来了之后,有人临时下车解手,结果火车突然启动,还好刚启动的火车速度还比较慢,在带兵干部的张罗下,终于上了火车没有掉队。闷罐车在毫无规律的走走停停, 但毕竟一直在驶向目的地,大家心里充满了期待,因为有信念,大家都咬紧牙关坚持着,虽然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困难,却没有一个人埋怨和退缩。在整整2天2夜的闷罐生活后,我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沈阳北站,然后是又坐了近1个半小时的解放卡车来到了新兵连----沈空机务训练团姚家训练场地。

        在部队的日子说起来很艰苦,但是白天忙碌了一整天后,看到床就像幼儿看到了妈妈,扑进妈妈的怀里很快就睡着了,也没有所谓的失眠,只有不断更新的梦境。当兵入伍后,离开了父母,失去了依靠。衣服、被子得自己洗;每月的津贴费,得盘算着怎么花;面对问题,得自己独立应对处置,时间久了,父母的那根“拐杖”就自然地被扔掉了,独立的生活培养了独立的人格。绿色军营学习、训练、生活等丰富的阅历培养造就了独立生活能力、吃苦耐劳精神、感恩担当品质,成为受益终生的立身之根、做人之道、成业之本。训练演习时的相互帮助、面对挫折时的相互鼓励,培育了团结协作、热情待人的个人品德;站岗执勤时的尽职尽责、滔滔洪水中的并肩作战,培养了爱岗敬业、勇于担当的职业道德;尊干爱兵的优良传统、日常养成的礼节礼貌,塑造了感恩父母、尊重家人的家庭美德;强化了甘于奉献、乐于牺牲的社会公德。

        部队2年后选拔平时表现好,学习成绩好的高中毕业生进入辅导班复习考军校,军医的梦想又近了一步。但是报名前才知道军医是不考专业的,只考高中的数理化。那咋办?多亏当年的老领导王东旭给拿了个主意:考机务,分低,好考。就这几个字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人生错过一辆车,我们可以等。错过一顿饭,我们可以约。错过一个人,也许一辈子。错过一次机遇,也许就是另一种人生!

        军校录取通知书在盛夏发了下了,领导特批了10天军校报到的假期,主要是让你借着这段时间回家探亲。这次的回家是我是做硬座回家的,当时想:跟坐闷罐比起来这才是火车。从沈阳部队到了济南军校,军校的日子养成了独立的生活,学到了许多军地两用知识,军校的日子记忆最深的就是一天之中,有三个半小时,即:半小时听广播,半小时读报,半小时看新闻联播,雷打不动,看完后,围绕某个问题开展讨论,人人发言,开会讨论发言,得挖空心思想出个一二三、ABC,所以,在发言中,非得增强思考和记忆能力不行。到年底,会组织文艺会、演讲会,人人登台表现自己,是骡子是马,非得拉出来溜溜,谁也别想逃,训练之余,课外活动,逼得你不得不思考,不得不读书读报。所以,上过军校的人经过这样长久的思维训练,学习思考能力也就自然稍强一些,个人的综合素质也会得到无形的提高。

        军校毕业后,我们的分配原则是哪来哪去,就是说你是哪个军区空军来的原则上还分回那个军区空军。我的分配通知书是吉林省公主岭。但是毕业的头一天训练团的老政委曲波给我军校学员队打了个电话,问我是否愿意回沈阳,凭心而论这是我军校生活中最澎湃的时刻:我终于可以跟自己的梦中情人相会于一个城市了。接下来的日子跟许多同龄人一样谈恋爱、结婚、生子。只不过相比较于城市里的家庭,我跟我媳妇经历过了一段艰苦的爬坡,刚结婚的时候,媳妇为了照顾我,我们在部队家属院租了房子,尽管当初房价刚过千元,但是还贷至少需要每月600多,而我的工资才900多,要维持生活开销是不敢贷款的。部队的房子大都是只能租一年,别人走了你再租,好不容易租到一个外调到外区的干部的房子,我们终于结束了每年搬家的经历,这样的生活维持了6年,到了第七年我分到了部队的公寓房,尽管是只有不到60平的套间,但是至今我仍然记得拿到钥匙那一天我媳妇高兴的表情,就像她总说我当最早知道怀的是儿子时的表情:那是从内心往外的幸福,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军校刚入学,是要站岗的,那个时候只要是将军级别的视察学校都需要学员3步一岗2步一哨。当初的梦想是我也要当个将军,就是当不了将军我至少也要当个团长。就像高中签约会上老师说的:小时候,我们觉得孩子不上清华,上北大也可以,后来才知道,我们想多了。在部队的日子从分队长、中队长直到副大队长,这个过程就用了9年时间,眼看到了转业的年龄了,就想晚走不如早走,当初孩子还在机场小学学习,尽管总是年级第一,但是那个年级只有一个班。是应该让孩子到更好的学校去学习了,于是义无反顾的递交了转业申请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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