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专时光（十二）

我眼睛也有点近视了，看别人戴眼镜，就自己在市里边眼镜店随便买了一副戴上了。跟我走得近的家是铁路上的一个同学，他经常习惯性地用右手抵住镜框往上推眼镜，还要眨眨眼睛，我怎么就东施效颦般学起了他这个动作。

放寒假，戴着眼镜回家了。爷爷一见，就对我说：“别什么也没学下，先弄个眼镜戴上，赶紧取掉。”他以为我是上大专了，故意装有文化的人。我便摘下了眼镜，从此再也没有戴过。这让我想起小的时候，赶时髦，弄了一个笛子学着吹。刚开始磕磕巴巴会吹“东方红，太阳升”，让我爷听到了，嫌我制造噪音，不让吹了。

过年要赶集置办年货，爷爷非要我背上背篼，我穿着青蓝色的中山装，也是大小伙子了，感觉背个背篼出门极别扭，很不情愿。爷爷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就非要我背上。我就只好背个背篼，跟在他后面，去街上赶集。

爷爷总怕我忘本。其实哪有那么多本啊！

头一年没考上，补习一年考到兰大的同学放假回家了碰到一起了，他竟然说起了不熟练的普通话。我们几个同学就故意跟他说让他用普通话接不上茬的土话，让他不由得往土话上拐。同时背地里还笑话人家出去没几天就变成哲声子了。我感觉对人家是有嫉妒心的。我呢，不管外面怎么说话，坐车快到县城的时候，总会自然而然地说起土话。

班主任一开始就要求了，说，当好一名好老师，要做到三个一：一手好字、一口标准普通话、一副好口才。每周的班会他就组织我们上讲台，用普通话讲家乡的风土人情或是故事。即使有意识的训练，也难改我们的家乡口音，我算好一些的。大部分同学还是用家乡口音的自己感觉是普通话的语调在讲，往往惹得哄堂大笑。说实话，我也听不惯把“我”说成“曹”、把“你”说成“牛”、把“太阳”说成“耳头”的说法。

学校也组织演讲比赛，个人性的表演项目，我总是发怵，不敢报名。这不，有一个参加的同学，背诵式演讲了闻一多的《最后一次的演讲》。关键的时候，他举起手，激愤地喊：“谁是特务，你们站出来！你们站出来！”突然忘词了，卡住了，手举在空中放不下来了。这个镜头让我难忘。

上体育课，大家都排队站好了，被我们宿舍L排为长相第一、起外号“小白鸽”（我也认同）的X同学匆匆从宿舍楼跑了出来，她没注意，下过雨，操场边有一个小水坑，她踩上泥了，一滑，就摔倒了，大家笑了。她站起来，屁股上两坨泥，她也没管，站进了队伍。一般人肯定就难堪地回宿舍换衣服了，她却没在乎，大出意外。

我对她又心疼又佩服，太有个性了，不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