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时代和死亡无能为力,干脆好好《活着》
1994年,上帝想看电影了。
于是,那一年美国有了《肖申克的救赎》、《阿甘正传》、《低俗小说》、《燃情岁月》,中国有了《活着》、《阳光灿烂的日子》、《东邪西毒》等影视留名的经典电影。
《活着》便是在这一年上映,很遗憾,由于一些原因,影片没在大陆上映。
但这并不影响《活着》成为一部伟大的华语电影。
《活着》上映之后,获奖无数,在戛纳电影节获得3项大奖,一项提名,葛优更是凭借片中教科书级别的演技获得主竞赛单元最佳男演员奖,成为首位获此奖项的华人演员。
90年代可以说是张艺谋创作的巅峰时期,《活着》可以说是张艺谋导演生涯最佳影片之一。彼时的张艺谋,和其他第五代导演一样,强烈渴望通过影片探索民族文化的历史和民族心理的结构,这一点在《活着》这部影片当中有着鲜明的体现。
《活着》以解放战争和新中国成立之后的大跃进、文化大革命等历次政治运动为背景,讲述了福贵一生坎坷的经历,也折射了一代中国人的命运。
在《活着》影片一开始,福贵是是一个嗜赌如命的纨绔子弟,输光了家产,老父被气死,妻子家珍怀着身孕带女儿凤霞回了娘家。
福贵戒了赌,一年之后家珍带着新生的儿子有庆回来了,福贵由此洗心革面,和同村的春生一起唱起了皮影戏,却被国军拉去做壮丁,后来稀里糊涂的又做了共军俘虏,见到了战争的残酷,福贵与春生约定一定要活着回去。
后来,福贵历尽千辛万苦回到家中,女儿凤霞却因生病不能说话了,母亲也已去世。
一家人继续过着清贫但幸福的生活,但是后来的大跃进运动中,做上区长的春生开车不慎撞死了有庆,一家人悲痛欲绝。
春生在后来的文革中遭到迫害,妻子自杀了。在一天半夜,春生来到富贵家,把半生的继续交给福贵,告诉富贵说自己不想活了。这时家珍出来让春生进屋里坐,春生临走时嘱咐春生要好好活着。
经镇长介绍,凤霞与忠厚老实的二喜结为连理,但厄运似乎总不放过福贵一家。凤霞生产住院,医院被一帮毫无经验的革命小将占领,最终凤霞生下一个儿子,自己却大出血而死。
凤霞的儿子取名叫做馒头,每年,福贵、家珍和二喜都会带着馒头去给有庆、凤霞上坟。
二喜带着馒头,侍奉着两个老人,一家人继续生活着。
影片最后,福贵把当年装皮影的箱子找出来,让馒头把养的小鸡放在里面。福贵告诉馒头,鸡长大了就变成了鹅,鹅长大了就变成了羊,羊长大了就变成了牛…馒头长大了以后日子就越来越好。
福贵一生的坎坷经历,有时代的无奈,有命运的无常。
不同时期福贵的情感和心理变化,也是那一代中国人心理情感变化的一个缩影。
四十年代初的福贵,家境优渥,不知生命之可贵,每天便是以赌为业,麻木不仁的活着——这时的福贵便是当时地主阶级生活状态的一个剪影;
被国军抓了壮丁之后,亲历了战争的残酷,便与春生约定一定要活着回去,因为什么都不如活着好——这时福贵的心理是参战士兵普遍心态的倾诉;
在大跃进运动和文化大革命中,福贵积极捐铁、炼铁,贴语录,只是为了好好的生活,好好的活着,不管怎么着,也得熬着,也得受着——这时富贵的心理情感是当时被卷入政治运动洪流中的中国人情感的宣泄。
张艺谋是1950年生人,少年时代亲历过社会大动荡的漩涡,对那个年代有着复杂的特殊情感。电影中,福贵不同时期的心理情感变化,也是张艺谋通过影像艺术将他们那一代人前所未有的忧患意识和强烈情感宣泄的过程。
正如陈凯歌所说:“我们的感情是深挚而复杂的,难以用言语一丝一缕地表述清楚。它是一种思前想后而产生的又悲又喜的情绪,是一种纵横古今的历史感和责任感,是一种对未来的希望和信念……我渴望能够通过自己的作品,使这种信念和情感得以抒发”(陈凯歌〈怀着深挚的赤子之爱〉〈电影艺术参考资料〉)
《活着》很好的完成了这种集体情感宣泄和抒发的使命——对时代和死亡无能为力,干脆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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