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时空|暗黑者（四）
暗黑者
六、懒惰。
十一月五日，上午七点。
刑警大队会议室内，梁音、曾日华、慕剑云等人还在聊着昨天吴晓颖的事。
“这么完美的脸，被就这么毁了，唉，又一个女神陨落了。”曾日华有些失落地感慨道。
梁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地说:“哟！华仔，看人长得漂亮，就成你女神了？怎么，你也是外貌协会的?”
“拜托，人家都成那样了，一辈子的前途都毁了，你就别幸灾乐祸了。”曾日华皱着眉头说。
梁音笑道:“谁说我幸灾乐祸了？只是看某个花痴在怀春，所以我善意地提醒一下。”
曾日华撇了撇嘴，不再言语。
“说起来，影视基地人那么多，Eumenides能将水换成硫酸而不被察觉，倒也挺不可思议的。”柳松说。
“其实也很简单，”慕剑云缓缓地说，“Eumenides根本就不需要自己进入片场去完成这一切，他只需要一个帮手就可以了。”
柳松一惊，说:“难道他有同伙，还是片场里的人?”
“你看看现在是谁顶替了吴晓颖的位置，成了那部戏新的女主角。”慕剑云说。
曾日华、柳松身子一震，“这……难道说……是那个经纪人?他是罪犯的同伙?”柳松惊诧地问。
梁音摇了摇头，说:“男人，就是头脑简单的生物。大婶什么时候说陆冰是Eumenides的同伙了？陆冰只是一个帮手，可能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呢？”
柳松、曾日华越听越迷糊，“你们两个别卖关子了，我们反应是迟钝了点，拜托两位美女专家不吝赐教，好吗？”曾日华一脸急切地问。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就让慕老师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梁音得意地笑道。
慕剑云白了她一眼，说:“Eumenides的作案手法很简单，两个字:催眠。”
曾日华和柳松一愣，身子不由得稍向前倾。
“只要事先将吴晓颖身边的某个人催眠，让她去带着硫酸去片场，找机会与杯中的水调换。毫无防备的吴晓颖便会被硫酸毁了脸。”慕剑云说。
曾日华和柳松颇为吃惊，曾日华说:“那这个被催眠的人，就一定是陆冰吗？可是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哪。”
“永远不要小看女人，更不要被她的外表迷惑。”梁音漫不经心地说。
曾日华再次撇了撇嘴。
慕剑云继续说:“从昨天的现场来看，吴晓颖的一切应酬和事宜都由陆冰一人操持，所以，换做别人去做这件事，陆冰一定会有所察觉。所以，她的嫌疑最大。”
“那既然你们怀疑是陆冰做的，为什么不抓她回来审讯?”柳松问道。
梁音说:“这就要问罗队了，他觉得陆冰不是真正的凶手，Eumenides依旧逍遥法外，而且以他的作风，绝对不会让我们从陆冰身上找到任何关于他的线索的。何况，陆冰也只是被利用了而已，对这些事并不知情。所以，罗队也没为难她。”
慕剑云望向正在窗边沉思的罗飞，默默思忖:你明明知道，催眠师不能让他人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所以，Eumenides是利用了陆冰心中对吴晓颖的不满与怨恨，完成了对吴晓颖的惩罚。从这个角度来看，陆冰谈不上无辜，可你洞了悉背后的一切，却依然选择放陆冰一马。罗飞，难道你心里对Eumenides的做法，也有几分认同?
“那Eumenides什么时候对陆冰进行催眠的呢？”曾日华问。
梁音忽然两眼直直地望向曾日华，后者感觉后背，一阵发冷。
“你想干什么?”曾日华一脸警惕地问，“难道你也被催眠了？”
梁音坏笑道:“华仔，你有没有发现，最近的通知单都是由一个人发到我们手上的?”
曾日华身子一震，恍然大悟道:“快递员?!”
“Bingo!”梁音笑道。
“难怪那天我看到他，就感觉与其他人不一样，一般人怎么会有跟罗队那么像的眼神。”曾日华兴奋地说着，突然看到窗边的罗飞正严肃地看着自己，便住了口。
柳松说:“反正这个快递员是有作案的嫌疑了，下次他再送通知单，我们就该逮住他问个清楚。”
“要是他真是Eumenides，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被我们抓住。”罗飞走向众人。
“罗队!”尹剑从门外走进来。
梁音见他手里拿着一张纸片，兴奋地说:“剑，收到通知单了？”
“对。”尹剑说着，把通知单放在了桌上。
“是不是也是一个快递小哥送到家门口的?”梁音满怀期待地问。
尹剑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众人一阵沉默，今天是第五天，专案组六个人，已有四个人看过那个快递小哥，剩下的，只有柳松和罗飞。
“大个儿，”梁音看着柳松，一脸凝重地说，“你猜明天是你收到通知单，还是罗队？”
柳松正色道:“不管是谁收到通知单，只要让我碰上那个送快递的，我一定揍他一顿，然后带到局里来。”
罗飞皱了皱眉头，说:“若真遇到他，不可主动挑事。他既然敢和当面将通知单送到我们手上，就说明他有恃无恐。”
“那就这么放过他吗？”柳松不解地问。
罗飞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我们不会放过Eumenides。只是我们不凭武力，要用法律让他得到应有的制裁。熊原在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只有游刃于力量与理性之间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你明白吗？”
柳松想起死去的熊原，默默地低下了头。
“看看这张新的通知单吧。”罗飞说。
“死刑通知单:
受刑人:聂玉明
罪行:好逸恶劳，忤逆不孝
执行日期:十一月五日
执行人:Eumenides”
通知单上工整的仿宋体会议室陷入沉默。
“曾日华……”
“查到了!”罗飞话未说完，曾日华已经将聂玉明的资料找出，并调到投影仪上，“你们看。”
众人一齐望向投影仪，关于聂玉明的资料如下:
80后小伙聂玉明大学毕业找工作碰壁，索性在家“啃老”。终日沉迷于网络游戏、美女主播，曾在一天之内，打赏某知名主播三万元。然而父母均是农民，生计全凭种地维持。小伙在游戏、主播身上出手阔绰、挥霍无度，令父母不堪重负。父母几番劝告无效，母亲伤心欲绝，竟想服农药自尽。幸亏抢救及时，已脱离生命危险，但小伙依然不知悔改，甚至与父母商议:先让二老办理人寿保险，再服农药自尽，这样他可以获得一笔可观的赔款。父母痛骂其不孝，村里人也纷纷指责。
之后其事迹被曝光在网上，引起无数网友愤慨、指责。部分网友甚至将他人肉搜索出来，自发集合在家门口，挂横幅要求他停止“啃老”，赡养父母，迫使聂玉明认错悔改。然而聂玉明死性不改，几天后又原形毕露。
“原来是这么个无业游民啊！”梁音不屑地说，“这种人救他有必要吗？亲妈都喝农药了，还想让她买保险之后再喝，这种人简直禽兽不如!比昨天那个女明星还可恶，让Eumenides去惩罚他好了。”
柳松也有些愤怒，说:“游手好闲不说，还想从老人家身上捞钱，别说Eumenides，我都想揍他一顿。”
尹剑推了推他俩，他俩才发现罗飞脸色铁青地看着自己。
“说话前，想想自己的身份。我们是警察，不是愤青，你们这种想法，跟那些网上那些乱发贴、不负责任的脑残粉有什么区别？”罗飞厉声说道。
罗飞平时不苟言笑，如今突然发火，众人都吓了一跳。柳松起身说道:“对不起，罗队，是我太意气用事了。”
梁音也带着几分歉意地笑道:“是啊，罗队。你别生气，我们就是说说，没当真。”
其他人跟着劝说，罗飞也不愿再多做计较，脸色有所缓和，说:“好了，把精力放在破案上吧。曾日华，查查聂玉明家住何处，我们马上过去。”
曾日华说:“罗队，聂玉明现在并不在家，自从上次别热心群众在家门口堵了一次以后，就跑到城乡接合部租了一间经济房，在那里打游戏、看主播。父母拿他没办法，也由他去了。”
罗飞叹了口气，如今80后、90后的年轻人普遍对就业工作的要求较高，心理承受能力差，住房、购车等社会压力对其身心影响较大，导致不少人逃避压力选择啃老。其次，自身的学历，知识水平不过硬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很多人处于一种“高不成，低不就”的失业状态，既对未来有着无限憧憬，又不愿吃苦受累，妄想一步登天，因此不愿出去工作养活自己。
另外，社会转型期地区发展的不平衡，导致东部沿海地区就业岗位达到饱和，西部地区却缺少劳动力。年轻人向往北上广那种“高大上”的生活品质，却很难在一个大城市安家落户。加上房价与物价的飞涨，许多年轻人的收入与开销严重失衡。种种因素综合作用下，许多年轻人选择了“啃老”。
其中，既有自身的懒惰和无能，也不乏现实的残酷与家庭的溺爱。
罗飞让曾日华找到聂玉明现在的住处，带领专案组迅速奔赴过去。
到了那栋位于城乡接合部的经济房，曾日华查出，聂玉明就在三楼的302号。众人立刻上楼。
到了三楼，柳松上前敲了敲房门，没想到门竟然没锁，柳松这一敲，门缓缓地开了。难道Eumenides已经捷足先登?
罗飞眉头一皱，快步走进房间，柳松等人也紧随其后。
屋内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像有人在厮打。众人不敢贸然进屋，柳松示意众人退后，上前扭了几把门锁，门是从里面反锁的。柳松退后几步，猛地一脚，朝门踹去。
“咣当!”一声，门被踹开。罗飞、尹剑持枪进屋，但眼前的一切却有些出人意料。
屋里用“一片狼藉”来形容再合适不过，床上的被子揉成一团，各种食品袋、卫生纸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一个头发蓬乱，满脸油光，双眼周围布满血丝的小伙正趴在桌子上打游戏。众人在门外听到的嘈杂打斗声不过是游戏里的背景音乐和音效罢了。
梁音、慕剑云停在了门外，并不想进屋。
屋门被踹开，小伙子回头看了一眼，便继续玩着游戏，全然当众人不存在一样。
这种态度令专案组众人很是反感。柳松冲他喊道:“喂！你是聂玉明吗？”
年轻人不耐烦地嚷道:“别烦我，打排位呢！”
柳松无名火起，正欲发作，罗飞却抢先一步走上前，拔了电脑的插头。
眼前战况激烈的画面瞬间成了黑屏，年轻人骂了一句“卧槽！”猛地起身，对罗飞厉声怒斥，甚至抡起拳头朝罗飞打去。
只是拳头还未挨到罗飞的身子，自己的下巴便重重挨了一击，然后整个人倒飞到床上。
罗飞转身看着柳松，后者则一脸舒畅地看着躺在床上哀嚎的小伙，喝问道:“小子，给老子起来!”
小伙一边捂着下巴，一边费事的从床上爬起，看来这一拳，着实打得不轻。
“大哥，刚才是小弟不懂事，冒犯了这位大哥。多有得罪，请多包涵。”小伙不停地鞠躬，赔笑，不时用眼睛的余光看着身材魁梧的柳松，生怕他的拳头再打过来。
梁音在门外看着，忍不住偷笑起来。其余人也觉得十分解气。
柳松对罗飞说:“罗队，这小子现在老实了。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他。”柳松提高了音量，“要是他敢不配合，我就教他做人!”
小伙身子一震，说:“配合配合，我一定配合!等等……你们是警察?”
罗飞上前掏出了警官证，说“我是刑警队，罗飞。”
小伙眼睛瞪得老大，忙不迭地说:“警官好，警官好!”
“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回答一下，希望你配合警方的工作。”罗飞说。
“好好好!您尽管问，我一定配合。”小伙连连点头。
罗飞见状，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聂……聂玉明。”
“你母亲前几日喝过农药，有没有这回事？”
“有。”聂玉明脸色一变。
“那你在得知母亲出事后，做了什么?”
“买……买保险。”
“为什么？”
“要是我妈死了，我能得到一笔不少的保险金。”
这副丑恶嘴脸，令在场的众人甚是厌恶。
“为什么要跑到这里租房，而不在家居住?”罗飞问道。
“在家老是挨骂，我有些烦了，出来透透气。”
“你租房的钱是从哪来的?”
“从炕席底下、抽屉夹层、衣服箱子底下找到的。”
柳松上前两步，正要打他，罗飞一伸手，将他拦下。
再看聂玉明，竟抱头蹲在地上连声求饶。
罗飞摇了摇头，说:“最后一个问题，有没有见过这个东西？”说着，将通知单递给聂玉明。
聂玉明看到通知单，显得有些吃惊，但更多的，却是疑惑。他挠了挠头，说:“没，没见过。”
众人感到有些诧异，Eumenides竟然没给聂玉明发通知单。
“那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送快递的人?”罗飞问。
聂玉明想了想，说:“好像是有个快递员来送了件快递，好像我还签字了。不过我有些记不清了，当时我刚睡醒，那人来了以后，我接了快递，好像又睡着了，醒来之后脑子还昏昏沉沉的。然后我就开始打排位了。”
“那你将那个人送的快递拿出来。”罗飞说。
聂玉明应了一声，马上从床边那起一个包装盒，递给罗飞。
罗飞将其打开，里面装的，正是给聂玉明的“死刑通知单”。
“这肯定是那些脑残网友的恶作剧!”聂玉明嚷道，“前几天还在我家门口挂横幅，现在又跟我搞什么恐吓信，真是烦人!”
罗飞正色道:“恐怕这不是什么脑残网友的玩笑，否则，我们也不会来这里找你。”
聂玉明看罗飞的脸色不像在开玩笑，又看看其他人也是一脸严肃，心里莫名地感觉到一丝不安。
“你知道Eumenides是谁吗？”罗飞问。
“好像在网上看到过，是一个杀手犯。”聂玉明想了想说。
罗飞正色道:“那你也该知道，收到‘死刑通知单’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吧？”
聂玉明脸色有些发红，额上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珠，说:“不，不会吧。那些网上的传闻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罗飞冷冷地说。
聂玉明呼吸有些急促，突然坐到床上，浑身直冒冷汗，慌慌张张地说:“那怎么办？他真的会来杀我吗？警官，救救我，我不想死!我家里还有父母没人照顾呢？”
“你现在活着，也没见你照顾你父母啊？”柳松反问道。
聂玉明瞬间哑口无言，竟抱头痛哭，边哭边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聂玉明大学毕业后，也曾想找一份工作，能够自己生活，也能攒些钱给父母。可现在的就业岗位竞争空前激烈，要想顺利拿到人生第一个offer，谈何容易?在连续几个月的时间里，他经历了近百次的失败，将他原有的信心打击得一无所有。之后，他就沉迷于网游与主播不能自拔。
如今，“死刑通知单”送到自己手上，他却像个窝囊废一样抱头痛哭。
“警官，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们了!”聂玉明跪在地上向众人求救。
罗飞的目光停止在聂玉明的身上，感觉有一丝不对劲。
聂玉明见罗飞一言不发，便向专案组的人挨个求救，而柳松等人早就对他甚是厌恶，当然不予理睬。聂玉明看到站在门口的梁音和慕剑云，跪着走到近前，连声求救。
梁音感到甚是好笑，一个大男人，竟跪在地上，低声下气地向两个女人喊救命。她不想理睬这种人，正要将眼神移向一边，突然发现聂玉明脸色潮红，浑身出汗，可已经快要入冬了，怎么可能出这么多汗？
“你怎么回事？出这么多汗？”梁音厉声问道。
聂玉明却一直在磕头求救，梁音越发感觉到不对劲。旁边的慕剑云也察觉到一丝异常。
罗飞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取出手机，接听之后，按了免提键，沙哑的声音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
“罗警官，想必你已经发现了聂玉明身上的异常了。”众人心中一惊，难道Eumenides一直在暗中监视?
“不过你不必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耽误时间，你有新的任务要完成。”
聂玉明听到这话，连滚带爬地到了罗飞面前，对着手机大声哭喊道:“饶命啊!我承认我有罪，我有罪!求你大发慈悲饶我一命!我马上去找工作，我赚了钱全都给我爸妈。求你放了我!”
“聂玉明!”手机里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聂玉明仿佛看到了希望，立刻停止了哭喊。
“你想赎罪?”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聂玉明连连说道:“想，想!我想赎罪!求您给我个机会!”说着，不停地磕着响头，额头与地面碰撞的闷响，传入众人的耳朵。或许聂玉明认为这样，可以乞求Eumenides的原谅。
“很好。那我告诉你，今天你收到快递的时候，我对你做了什么。”屋内瞬间陷入沉默，众人都在等着这个沙哑的声音说出真相。
“当时我将你催眠，并给你服下了少量安眠药，然后在你的左腿膝盖下方，注射了八倍致死量的麻黄碱。”众人心中一惊，聂玉明更是惊讶得目瞪口呆。
“即使现在将你送到医院抢救，也是回天乏术。”聂玉明闻言，竟瘫倒在地，浑身抽搐，冷汗直冒。
“罗警官，我说过，不要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耽误时间。”沙哑的声音令众人浑身发冷。
柳松上前，掀起聂玉明的裤脚，果然，聂玉明的左腿膝盖下方有一个不小的疙瘩，上面有注射的针口。Eumenides还给聂玉明注射了少量止痛药和麻醉剂，所以他一直没有察觉。如今就算察觉，也是没救了。
梁音上前，仔细检查了聂玉明的伤口和身体，然后缓缓起身，摇了摇头。
聂玉明此刻已经全身痉挛，不停地抽搐着。很快，他的身体停止了抽动，脑袋歪向一边，眼睛死死地瞪着拿着手机的罗飞。
罗飞看着他此时的惨状，默默闭上了眼，对Eumenides说:“你就这样杀了他，那你想过他的父母吗？如今二老由谁来赡养?”
“罗警官，你以为我不杀他，他就会老老实实地照顾两位老人吗？”Eumenides淡淡地说，“他甚至想让自己的亲生父母买保险，然后设计杀害他们，从而获得大笔的赔偿金。这种人，活在世上就是一种罪恶。”
在场的众人沉默着，看着聂玉明的尸体，他们心中却没有一丝伸张正义的感觉，反而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片刻后，罗飞打破了沉默:“你说过，我们还有新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罗警官，你的话总算问到点子上了。”Eumenides冷笑道，“今早上我到达聂玉明的住处，将他催眠之后，让他在一份文件上签了字。那份文件，就是他本人的意外险和人寿险。如今申请保险的所有手续我已经办妥，聂玉明也死了，你们要做的，就是去保险公司领了保险金，然后交给聂玉明的父母。就当是聂玉明对父母唯一的一次尽孝了。”
罗飞冷冷地说:“你有没有想过，两位老人拿到自己的儿子用命换来的钱，心里会作何感想?”
“所以你没必要告诉他们这钱的真正来历，至于你如何向二老交待，那就是你的事了。你还有两次任务，罗警官。若无法顺利完成，两天之后，就是你的死期。”沙哑的声音戛然而止，手机里传来一阵系统声。
众人的眼神一齐望向罗飞，每个人都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两天之后，会是罗飞的死期吗？
“通知局里的同事，让他们来处理一下现场。我们还有任务要做，没时间耽搁了。”罗飞说。
公安民警很快赶到，带走了聂玉明的尸体，罗飞看了那具尸体最后一眼，聂玉明的双眼已经被民警合上，但死前的眼神罗飞永远都忘不了。
后来，当专案组将保险金交到两位老人手上的时候，告诉他们，聂玉明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但在外地，而且工作很忙，这几年可能不会回家。二老流下了欣慰的眼泪，感慨自己的儿子总算挣了口气。
罗飞心中一阵心酸，这个谎言，就由自己和警方一直圆下去吧。
很多时候，一个美丽的谎言，要比一个残酷的现实，有用得多。在这世上，又有多少人，是凭着谎言活下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