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鱼泣④爱人

        冬天午后的阳光晒得坐在沙发里的枯鱼一身暖暖的。

        白天的时日晃晃悠悠的容易度过了，但夜里——还真是那首老歌唱的“白天不懂夜的黑”。

        咖啡浓郁却苦涩，枯鱼早已习惯并迷恋上深度烘焙的咖啡——如刻骨铭心的前妻，如相濡以沫的老伴。

        哎，即使岳父不出面，枯鱼也会在康复后主动提出与前妻离婚的。前妻是自己读高中的初恋。两人从高一同桌一直到高三毕业。就如同大家伙说的，在高中熬三年，同学都成了战友——彼此鼓励相互追赶，却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争取用知识去改变命运！

        前妻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子衿。她一如这个名字一般，面容娇媚，文采飞扬，善解人意。琴棋书画都略地会一点，所以高中，子衿就是全班，喔，不，全校的才女，美女。

        枯鱼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高考结束的当天晚上，那些战友们报复式的放纵自己的情绪，释放压力，彻夜狂欢。餐厅，歌厅，舞厅，水吧，甚至宾馆……基本都是高三毕业生在包场，在哄闹，在挥洒。全身的血都染成了青春的翠绿，染成成了金色的阳光，点点熠熠如水波涌动。

      子衿出生在家教很严的家庭，那夜却和枯鱼都彻夜未归。是的，那窈窕淑女选在了那一夜把自己完全交付给了枯鱼……

      当两个人都接到医大录取通知书时，枯鱼意气风发，单枪匹马地来到子衿家，对子衿父母许下承诺药照顾子衿一辈子，疼爱子衿一辈子……

        哎，所以，我爱的人儿呀，我怎舍得你受“冷风吹”呢？

        怨自己嗜酒成性。枯鱼猛地扬起左手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起身，要去趟卫生间——喝咖啡就一个毛病，尿多。特别是现在年纪大了，尿更多，也更憋不住。

        一个人，住还是愿意到主卧的卫生间方便。

        主卧的卫生间靠外窗宽30cm的墙台上有老伴方圆圆水培的一盆绿萝和五彩芋叶一盆。

        虽说老伴离世10年了，枯鱼总会记得每月月底给这两盆植物加几滴营养液——月底时间好记，不会忘。

        绿萝好养活，10年间已经彻底霸占了卫生间的墙面——枯鱼把吩咐曾孙女在网上买的藤蔓网仔细地铺排在卫生间的墙面，任由充满勃勃生机的绿萝肆意横行。是的，那是圆圆种的——圆圆是在枯鱼康复期认识的一位小护士。

        尿完，枯鱼把绿萝根部几片黄叶扒拉了下来。才懒得洗手，冬天一会儿又要去一趟，洗手愣得一激灵，感觉又要再来一趟似的，烦！

      圆圆是高护专业的。

      当时车祸后，医院领导就专门给枯鱼安排了特护。枯鱼当时在医院可是肿瘤科的“第一刀”呀！哎，人人都说是“天妒英才”。

      圆圆，喔，圆圆。

        枯鱼折返会洗手间，把双手仔仔细细地洗干净了。拉开床头的小柜子，拿出一本相册——干脆倚靠在床头翻看那位和自己相濡以沫一生的护士的照片。

      谁说时光不老的，枯鱼把老光镜架在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