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凉意（五）

凌晨四点多，窗外哗啦啦的雨声如黑暗中的精灵，啪嗒啪嗒滴落在窗户玻璃上。在玻璃上站不住脚，只得顺着往下滑，拉出长长的水痕，倒影着万家灯火。

小莫今天要去医院做住院前的各种检查，很早就醒了。

等到六点钟，她听到客厅传来脚步声，是孩子起床准备去上学了。

六点半，天开始亮了，小莫起床。她打开卧室的门，走进客厅。借着天光，看到沙发上的男人还在沉睡，旁边的凳子上放着一瓶打开的退烧药。

小莫心想：他发烧了？走过去摸了摸额头，不怎么烫。于是问：“你发烧了？”男人闷闷地回答：“嗯。吃了退烧药，出了好多汗。”

小莫说：“待会儿去看看医生。我今天要去医院做各种检查。”

男人沉声道：“好。”

小莫收拾好，拿着雨伞出门了。

医院仍是人山人海。小莫缴费、排队，第一次住院，很多事情都没遇到过，跑来跑去到处问。医院里很多黄牛，追着问要不要帮忙排队缴费，小莫都一一回绝了。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检查项目完成得差不多了。她给老公打电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电话那头传来咳嗽声：“咳咳咳！不怎么样。”小莫说：“去看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男人回：“看了。没怎么说。”小莫继续说道：“不舒服就早点回家休息，早点好起来。我约了明天的胃镜，医生说必须得有家属陪同。”男人问：“几点？”小莫：“八点。”

中年的他们，无所谓激情与关爱，只因有一个共同的家，不过就是相互扶持。

下午，小莫的检查告一段落。

回到家里，他已经躺在床上了。小莫走进卧室，看到飘窗上堆了一堆药，还有水杯，温水瓶，水杯里还有褐色的药水。

小莫问：“你吃药了吗？”男人说：“吃了。”小莫说：“那就好好休息。”然后转身，出来的时候顺手关上了门，给他留一方安静。

小莫躺在沙发上，脑袋也闷闷的。看着窗外灰暗的天气，依然冷飕飕的，她还穿着羽绒服。

多少年前的今天，天气早就暖和了，只穿两件薄衣服，道路边的荼蘼花开得密密麻麻，空气里满满的荼靡香气。

小莫忽然想起：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他们在荼靡花开的季节结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