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猫

文/张翠芳

          老舍先生笔下的猫，温柔可爱还有些古怪，但字里行间无不流露出对猫的喜爱。

        然而我却不喜欢猫，不喜欢它的叫声，尤其是有时候那如泣如诉的叫声；更不喜欢它的眼睛，尤其是夜晚那绿的发光瘆人的眼睛。但是，一场变故让我对猫改变了看法，说来话长……

        父亲和母亲常年居住在运城，有一次去菜市场的时候，在路边捡到了一只黑不溜秋的流浪猫，我们都极力反对，说动物有细菌说那毛到处乱飞，但父母还是坚持留下了那只脏兮兮的黑猫。父亲给它洗澡，给它喝奶，时不时还给它买点小鱼。从此，这只流浪的黑猫就成了父母生活的一部分。母亲买菜，它一路跟到菜市场门口，等母亲回家时，它又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守候在家门口；父亲取报纸，它跟随到传达室，又一路回家；父亲坐在藤椅上读书看报，它就静静地趴在父亲脚边，呼呼大睡……就这样，老人与猫幸福的生活着。

        天有不测风云，06年的二月，父亲病重，他不能像往日那样坐在藤椅上读书看报，大多时间躺在床上，那黑猫也静静地蹲在床脚，默默地守着父亲，父亲无力的对猫说:“你走吧，找个好人家，我再也不能给你买鱼啦……”猫只是轻轻地喵一声。当天晚上父亲病情恶化，抢救无效，猝然离世。

        我们兄妹几个连夜把父亲送回农村老家张罗后事，早忘了那只黑猫。厂工会给父亲开追悼会需要父亲的资料和荣誉证书，让外甥去运城取，外甥打开寂寞的小院，推开屋门，却发现那只黑猫孤零零的躺在父亲最爱坐的藤椅上，见到有人进来它抬头看看不是父亲又耷拉了脑袋，再叫都不动弹。外甥给母亲打电话，母亲说:“几天没人给它吃的，可能是饿的，你把它带回来吧!”外甥把猫带回老家，那猫奔到父亲的灵桌前，望望父亲的遗像，悲鸣了两声，就躺在灵柩旁，我们拿来肉它不吃、拿来奶它不喝，甚至它最喜欢的鱼它也不吃，无论母亲怎样喂，它都不吃，我们也无可奈何，各自忙事去了。出殡的那天，父亲的灵柩刚抬起，就见那猫一声凄呜，身子一耸，再也不动，母亲近看，那猫已经停止了呼吸。我深深地震撼，那一瞬间，对猫的偏见烟消云散，我不理解动物的感情，却为这猫的举动而泪奔!

        只听老人们常说狗是忠臣猫是奸臣，那这又如何解释……动物也有情感，动物也有真心，猫，到底是被主人赋予了人性还是本性如此？在这个人性淡薄的社会，我看到了动物那种无言的深情。我们在父亲的坟旁挖了个小坑，庄重的埋葬了黑猫。让它永远陪在父亲的身边。

        去年，母亲不知从哪又弄来一只黑猫，这次我们没有再反对。那猫黑的发亮，每天屁颠屁颠地跟在母亲身后，亦如从前……看着阳光照着门口的母亲和黑猫，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