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偶记

2020-04-01  本文已影响0人  付志斌

不知何时起,对花有一种无名的喜爱。忆起儿时,父亲在村子里建了新房,有一个带院子的后院,有铁门能独立封闭起来,这在当地那段时间的农村并不多见,村里的家禽都是散养的,想在家门口种点什么,成长起来希望很缈茫。

那时的农村能在砖堆中长出来开花的,只有鸡冠花、夜来香、栀子花,芭蕉花等为数不多的品种,生命力很强,家禽不太喜欢,耐旱,不易生虫。在盛夏的晚上,稻场的竹床边,数着满天的星星,追逐着“莹火虫”,这些花浸着乡间的露水,有一阵淡淡的花香,对从田间回来的人说是最好的驱蚊办法,也是难得的休憩时光。

记得有一次,父亲在路边买回了几盆盛开的菊花,十几个品种,各式各样,每天白天搬到户外,晚上搬到家里,每天忙得不亦乐乎,菊花虽艳,但没有什么香味,也一直没有搞清楚是什么原因。

每到春天,不知疲倦地跑到十多里外的镇上买几株不知名的花苗,当成宝贝一样捧回来,小心的呵护,种在用瓦片,砖块围成的花坛里,经过一段时间的打理,后院里也变得绿葱葱,繁花不断,经常邀伙伴在“花圃”里聚会,那段芳华时代在半个“花痴”的状态中度过,为此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考试失利,远赴异乡求学,很多年都不敢去“养花”。

作家汪曾祺在《人间草木》里写到,“世间无物皆有情,难得最是心从容”。为了年迈的父亲有点活干,几次搬家后,选了一处有大阳台的房子,做了一个晾亭,在老家收了些陶罐做花盆,不计品种,大大小小种了一百多盆花草,经过老人的精心打理,木本,草本,各种颜色、姿态,竟然让小院四季花开不断。偶尔回家,修枝翻土,陪老人谈谈花草种植,这棵喜水,那棵怕冷……

坐在小院,静看花开,伴着四季,想着家中的人和事,期待着每个季节,这些花花草䓍的不同颜色,也让回家多了一份念想。

“香花无色,色花不香”。不起眼的桂花、金银花、栀子花、米兰和夜来香,到了晚上,香气随风四散,流动在小院四周。那些极美丽的花卉,像兰花、玫瑰、茶花、月季、桃花、樱花、梅花,含笑等就没有什么香味了。依照植物界解释,白花为了吸引蜂蝶传播花粉,因此放散浓厚的芳香;美丽的花则不必如此,只要以它的颜色就能招蜂引蝶了。

“素朴的花喜欢成群结队,美艳的花喜爱幽然独处”。有香味的花,即使有颜色也是非常素淡,而且它们开放的时候常是成群结队的,热闹纷繁。那些颜色艳丽的花,则都是孤芳自赏,每一枝只开出一朵,也吝惜着香气一般,很少有香味的。

中年看花观叶,心境不同,所观所想大有不同。“艳丽之美有时也值得赞叹,只是它适于远观,不适于沉潜。一个人在年轻的时候,很少能欣赏素朴的事物,却喜欢耀目的风华;但到了中年则愈来愈喜欢那些真实平凡的素质。”弗朗索瓦丝•萨冈说:所有漂泊的人生都梦想着平静、童年、杜鹃花,正如所有平静的人生都幻想伏特加、乐队和醉生梦死。

“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也诚如古印度人说,人应该把中年以后的岁月全部用来自觉和思索,以便找寻自我最深处的芳香。

虽难践行,偷闲静观花开花谢,也算自在自乐。

二〇二〇年四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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