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真的好难》 长篇连载之31
《爱你真的好难》
长篇连载之31
作者：金小贝
这是一片稍稍开阔的江面，丝毫感觉不到水流湍急。龚小南放松起来。艄公叫了一声，龚小南没听明白，但从他的神态中大致也判断出他的意思，她握紧了船舷，伸了伸舌头。
这是一只驳壳船，船身很是陈旧，用结实耐泡的槐木做成，在龚小南看来却别有一番古朴的味道。起初她想坐的是一般大一点的铁船，但一看到这只船，立即改变了主意。更重要的是船头立着的艄公，一个大约五六十岁的老人，瘦小，头上截一斗笠，活脱脱从古书中走来。就它了！龚小南连价钱也没商量，就款款走上船头。
最初她坐在舱内，心里幻想着自己纱衣裹体，步摇金钗饰头的样子，可惜缺一把小扇，不过深冬时节，拿一把扇子也不大合适。她暗自笑出声来。
索性走出舱外，龚小南站了起来，船身猛地一斜，她惊叫了一声，那老人扭头看了一下，咧开嘴笑了。
龚小南低了头，两手撑着舱面，紧咬嘴唇，挪到外面。老人示意她坐在中间。
风凉凉地袭来，夹着江水的气息，，像儿时奶奶腌的咸鸭蛋的味道。两岸的山已看得清楚，真的像在画中。一瞬间，无数描写三峡的唐诗宋词一齐涌到她的脑中。江面大约几百米宽，水是那种墨绿，很有质感，看不到暗礁，更无鱼的踪影。龚小南觉得自己太孤陋寡闻了，一切都太新鲜。她壮着胆子，移近船舷，伸手拂了江水。超好的感觉！
这是在N市从来品味不到的，龚小南越来越肯定自己的决定。
对岸渐渐看得清了，那是一片沙滩。仿佛有好多大大小小的石头。船靠了岸，艄公跳下地，把缆绳拴在一根竖立的铁柱上。龚小南半弯着腰，扶着两边的铁索，小心地移上岸。走了三五个台阶，站在了沙滩上。
老人看着她没说话，龚小南醒悟过来，忙用普通话问：“多少钱？大爷。”
“五块！”这下龚小南听懂了。这么便宜！她掏出钱，递给老人。
严格来说，这不算真正的沙滩，因为里面混着很多或大或小的石头。每块石头都那么光滑，龚小南捡了几块形态奇特的端详了几下，想装进包里去，想想还是算了，又不立即回家，带在身上也碍事。
沙滩附近有一个很大的红色帐篷，里面堆满了桔子。可不是，正是川桔成熟的季节。有几个人在忙活，但卖的人并不多。
走过沙滩，就是山了。没有平地，一丁点都没有。眼前仿佛没有路，只有好高的山。龚小南凭着感觉向前走了几步，就胆怯了。她从来没有走过这样的山路，只能从踩倒的草丛来判断哪里能走。她手脚并用，几手连滚带爬。
她有些后悔了。
两旁居然有开垦的农田，都是倾斜着的，小麦不分平地高山，葱葱茏茏地绿着。再远些还有成片的白菜，萝卜。龚小南这才算有了一些家乡的感觉。可是她很快悲哀地发现，自己有些想家。怎么这么没出息！
越往上，越难走。她停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两手也脏得要命，她顾不上那么多，擦着脸上的汗。还是在这里好啊，没人欣赏，也不用顾忌形象。
有一个人担着两筐东西从对面山上往下走。龚小南睁大了眼睛：天哪！真乃神人也！那么轻松，如履平地呀！走的近了，她更是惊讶加佩服：竟然是一个大约七八十的老头担着两筐桔子，目测最低有一百多斤！看样子是担到山下卖的。
龚小南在心里赞颂了一百零一遍，恍惚间也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有如神助。
终于看到了几户人家。都是很大的院落，没有楼房，全是青石板砌成。
其实龚小南有一些害怕的，但即来之，则安之。她张望了好一会儿，走进一家院子。
女主人正在一个大盆里搅拌什么东西。穿着同龚小南没什么两样的衣服。她望见了龚小南。
“你？找谁？”竟然是一口普通话，夹杂着听不出地域的口音。
“大，婶…大嫂，”龚小南迟疑了一下，还是改了口，因为对方看起来没比她大多少，“我是外地的，来这里旅游。”
“哦。”
女人笑了一下，龚小南不自主地感到心里一暖，一下子对这个女人充满了好感。
女人放下手中的活，拿手背在额头抿了一下，热情地说：“来屋坐吧，妹子。”
这是一座三间瓦房，堂屋内只有一张条几，几张木制长椅，地面是平整的石头，很简陋，却非常干净。
龚小南累了，她接过女人递过来的开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女人见状，又倒了一碗。
如果徐坤知道她这样毫不设防，一定会骂她。但她一点也不想改变自己，傻就傻吧，老天爷总会特殊照顾的。
不到一个小时，两人就完全了解了。龚小南禁不住想感谢上苍！俗话说人生有四大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早逢甘露，他乡遇故知。在这里，她竟然能碰上老乡！其实也不算老乡，两人的老家相距三百多里，但对于出国在外的人来说，山东和河南都算是老乡，更别说他们都是河南省的。龚小南一下子有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
“你怎么会嫁到这儿呢？”龚小南止不住地好奇。
女人有些羞涩，她扯了一下衣角：“俺俩是在打工时认识的。后来，我就来他家了。”
“他呢？”
“他还在深圳。我生了孩子之后，就留家里了，他妈身体不好，我要出去，就没人侍候她了。”
“他没兄弟吗？”
“他只有一个姐，也是出去打工，谈了个江西的，嫁那儿了。”
“那他一年回来几次。”龚小南尽量不让语气里带上同情的味道。
“过年时回来。”
“哦，那快了。”
“是。”女人笑了。
“春兰，我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给你生活费，正好和你做个伴，好不好？”
“咋不行？”春兰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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