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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予光】第七十九章:想看什么呢?

2021-08-19  本文已影响0人  蕤花遗令

  第七十九章:想看什么呢?

  文/素国花令[莫落血棠]

  楚兰清这阵子都在没日没夜的拍戏,剧组的人知道他跟荆无秋关系好,所以话题一再规避着不去提死讯的事。

  萧长云坐在角落看着走戏的人,只觉得心中惆怅,他倒是恢复过来了,可楚兰清呢?不知道是不是萧长云的错觉,他竟有种楚兰清更像荆无秋的感觉。

  宋流萤看不下去了,她猫着腰走到萧长云身边,递给他一瓶水:“兰清哥是有其他行程吗?戏怎么拍的这么急?”

  齐舞凑过来接了话茬儿:“那岂止是拍的急啊,简直都快拍魔怔了。”

  “兰清哥这部戏之后除了营业没有其他行程。”萧长云接过水喝了一口,托着下巴叹气,“不过拍魔怔了是真的,那天我喊他名字他都没反应,喊了声儿然诺才回过神。”

  宋流萤瞪大了一双杏眼:“噫?沉浸式表演?”

  “那倒不至于,兰清哥出道早,怎么着也是老戏骨了。”齐舞搬了俩小板凳,跟宋流萤坐了下来,她压低声音,“嗳,枪兰只公布了结果,细节并没有说太多。萧辰大神死的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了?”

  “这…我说了你们俩保密哈。”萧长云压低声音,“兰清哥和我…亲眼看着荆助理挨了三枪,被容渊推下了沧河。”

  宋流萤脑子一空,和齐舞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下意识转移了话题。

  唐谏看在眼里,他开口说道:“兰清,休息一下吧,该其他人走戏了。”

  楚兰清默不作声点了点头,将外套脱下来松了松肩膀,拿着保温杯走到一边儿坐下,抿了口温水暖着胃里的寒凉痛感。

  萧长云跑到他身边儿,开口说道:“兰清哥,要不要吃点儿东西?胃饿坏了怎么办?”

  楚兰清摆了摆手:“我没胃口,不想吃。”

  萧长云无声叹了口气,荆无秋在的时候,还有人能管一管,荆无秋不在了,谁敢管他啊?

  楚兰清看着剧本,嘴里轻轻念着台词。他不敢休息,也不敢让自己放空,他得让自己像个陀螺一样转起来。他这个真人陀螺一旦停下来,就满脑子都是那人的样子。

  楚兰清知会了一声儿,出门放风。不知不觉,伏雨季就快过去了,天空挂着一轮寡淡的太阳,秋日的叶微微枯卷着,从现在开始,就是一场秋雨一场寒了。

  千念集暮节,万籁悲萧辰。

  他脑子里自动跳出这一句诗,抱着手臂搓了搓,微微仰着头眯着眼睛去看那一轮秋日。

  若是以前,便是阴天不下雨,也总有个人拎着伞和外套站在他身边侯着,或者倔强的让他去吃点东西。

  他贪恋那个人,贪恋那段时光,从一开始他就想过,那是他偷来的日子,得一天,是一天,过一天,少一天。

  在那段时光真正流失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那个人早已像一棵树一样扎根在他心里。

  “如果有一天…我死在你前面,你会怎么样?”

  楚兰清想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又想起了他的那个答案。

  他说,没有这样的如果,也没有这样的一天。只要他活着,自己就永远不会在他面前倒下。

  那个倔强又固执的人,认认真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而且说到做到的,在危险来临前,本能的把他护在了身后。

  楚兰清后面又重申了一次这个假设——“我是说如果,如果有这一天。”

  那时候,荆无秋怎么回答的?

  楚兰清拧眉想了想,那个人说,会把这个人间闹得天翻地覆,把伤害过自己的人全都送到十八层地狱去。

  他后面还说了什么呢?

  他说——“不过你肯定不希望我变成这样,所以那之后,我会在你坟前自裁谢罪。所以,请你永远别把自己置身在危险中。”

  那时候的楚兰清觉得他偏执又固执,他想不明白那后半句,他觉得人终究要为自己而活,那个人的人生不该只有一个楚兰清。

  所以楚兰清告诉他——“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顺带,保护好你。”

  荆无秋应下了,再回忆一次,楚兰清总觉得他那个时候想说的,应该是其他的话。

  会是什么呢?

  楚兰清静静地看着孤廖的天空,飞鸟偶尔略过一只,孤独又寂寥。

  直到一个人站在他身边,他也没有挪开眼神,光撒在他白皙的脸上,明晦交杂。

  他蓦然开口说道:“假如我有个机会,但要倾家荡产,一无所有,才能给他报仇,你觉得可行性有多高?”

  “那要看你愿不愿意,得看那个人…有多少分量,值不值得。”

  黎洵心里骂死了那个让楚兰清这么难过的人,但他看自家堂弟这么难受,也只敢在心里骂骂了。

  “堂兄,我一开始以为,我在他心里没那么重要,我怕他终有一日也会扔下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真的可以有人不求回报,不求报偿的需要我,在乎我。”楚兰清微微侧首看着黎洵,扯了扯唇角,“可我希望他没那么在乎我,这样,他起码还能活下来。”

  黎洵沉默不语,他不懂那些,没办法给他任何建议和回答。

  这世间哪有感同身受啊。

  后来的楚兰清才切切实实的体会到,那个又疯又傻的人,将他捧在了手心。可他想要勇敢一次给予回应的时候,却成了天人永隔,再无重逢之时。

  黎洵看着楚兰清转过头看着来路,他不知道自己这位堂弟在看什么。

  楚兰清蹲了下来,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那条路,再也不会有那人拎着食盒走过来了。

  黎洵垂下头,看着自家堂弟的发顶,这孩子像个被丢弃的猫一样,高贵又可怜。

  黎洵问道:“那个人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吗?”

  “很重要。”楚兰清攥紧胸口的衣服,那里尖锐的疼着,但他知道,那不是病理上的疼,他淡淡开口,“堂兄,你把我父亲带离这里吧,我给他准备了一笔巨款,他年纪大了,我不想刺-激他,让他找个春暖花开的地方养老,挺好的。”

  就像那个人说的,把这个人间闹得天翻地覆,把伤害过他的人,全都送到十八层地狱去。

  楚兰清蓦然想通了那后半句的意思,他勾了勾唇,自嘲笑了笑。

  黎洵抿了抿唇,应了下来:“好,我会托人带他离开的。”

  楚兰清“嗯”了一声儿,便不再言语了,他就那么静静地待着,黎洵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总觉得这个人下一刻就会直接变成透明地消失。

  无声的喧嚣,寂静的哗闹,归于这红尘中的大小事,大多都是左右相悖。

  楚兰清小时候过得并不如意,那时候,他盼着长大,长大了,就能脱离苦海了。

  后来渐渐的长大了,却也看惯了人心,他在这红尘纷扰里看透了很多人,可独独看不透自己。

  岁月不会饶人,长大或许意味着那个单纯的自己消弭,那满是棱角的石块被磨成平润圆滑的石头珠。

  那些爱着自己的人,大多都像是一缕烟一样,来时不算轰轰烈烈,离开时却悄无声息,一点儿挽留的办法和余地都没有。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人生七苦,谁也逃不过。

  懂是一回事儿,接受又是一回事儿。

  楚兰清就想啊,如果以后,他所有的开心,难过,都不会再有人看见,也不会有人去问他到底受了什么委屈,那个时候,他该怎么办。

  可他到底也只能自己问自己,迷惘时亮起的灯塔已经碎裂,没有人能再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人的生死富贵好像自有定数,神-明往往安排好了一切,人管这叫做“命运”。”

  而人,往往很容易不满足于现状。得到了不珍惜,失去了又想找回来。

  人都贱——这是一个永恒不变的铁律。

  楚兰清从不认为世界是非对即错,非黑即白的,因为昼夜交替时,有一刻极度黑暗,有一刻光芒万丈。

  人之所以称之为人,是因为满身的不确定因素,天命只是将人送到人间,再带离人世。

  可人永远无法被真正定义,能定义自己的,只有自己。

  本质上讲,人认为所有的安排都是自己选择之后的结果,人生选择权,永远捏在自己手中。

  楚兰清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悲伤春秋,他痴痴地望着来路,似乎想看出点儿什么。

  他现在又想看什么呢?

  想看春风时节雨打垂花叶,想看夏日炎炎烧穿水面,想看秋初细雨冻死情结,想看冬雪飞扬萧瑟一季。

  想看鱼跃于水搁浅于滩,想看蝴蝶双飞短暂唯美,想看惊鸿飞燕路过人间,想看结霜之月落入寒雪。

  想看拥抱爱意,想看生离死别,想看希望决绝,想看负重前行。

  想看光刺破黎明刹那黑夜,想看风休树止漫漫长夜,想看山河破碎风雨飘摇,想看一地尸骸烈火沉埋。

  想看希望,想看美好,想看沉浮,想看绝望,想看值得,想看遗憾。

  想看人间百转,想看春秋寒暑,想看百岁无忧,想看英年早逝。

  想看鲸落于海,想看鹿归于林,想看鸟回沈北,想看你死于我。

  想看时间流逝,想看山河情书,想看世间美好,想看花开花败。

  我们都活过啊…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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