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外公
外公,外婆很好,你还好吗?
每年的清明,我都习惯性写一句。
女儿常笑说我矫情。的确,有点。
谨以此文献给我深爱的外公。
一题记
又是清明。
常忆起外公。
想起老家的白墙。青瓦。屋檐的雨水滴答。
外公,外婆很好,你还好吗?
不觉,外公已离开十年。
07年的秋天我正行走在川藏线上。
车祸。从来只是在电视里看到的镜头在我身上确确实实地发生了。沿川藏线在折多山前面离塔公大概十多公里的地方我们的车出事了,在离悬崖只有几步的瞬间,车子奇迹般地停下来。
大概在四十分钟后接到小弟电话,外公去了。
一向硬朗的外公悄然去了,在几千米的悬崖之巅,我们一家奇迹般生还。
从不迷信的我一直固执地认为这不单单是巧合。
赶回老家。
一抔黄土。
外公静静地躺在那里。外婆呆立在坟头,苍苍白发在风中飞扬着。
泪,悄无声息地涌出来。
少不更事的女儿依旧在身后的草地上飞跑着。生离死别的意义她还不太明白。
那晚陪着外婆默默地躺在老屋。空气中飘荡着那熟悉的泥土的气息。记忆里满满全是外公的影子。
小时候是在外公家长大的。
六月的南方太阳火辣辣。我和我的玩伴在河边草地上飞跑着追蜻蜓捉蝴蝶,在清凉的溪水里踩着卵石摸着小鱼小虾。外公弓着背在河边用面粉竹叶专注地洗着我爱吃的肥肠。
小乡场上每场只杀一头猪,经济而又实惠的肥肠就成了大家的抢手货。乡里乡亲的谁先到就卖谁成了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外公总是匆匆地3,4点就起床,忙忙地赶到离家几里外的小乡场。早早地候在街心。街心的青石板上清凉的月光将外公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清澈的河水里流淌着外公如雨的汗滴。青青的草地留下我童年欢快的笑声。
袅袅的炊烟升起,厨房的火灶火苗闪烁,外公在厨房忙碌着。
煸得黄黄的肥肠绿绿的豇豆不油不腻清香四溢。
我大口大口幸福地吃着。外公在一旁满足地看着。
空气中到处都飘着肥肠的香味。溢满心间是那种暖暖的感觉。
就是现在,跑了许多地方吃遍许多做法总觉得比不上记忆中外公做的回味悠长。
年少时不懂事,总喜欢缩在厚重的棉被里,看一些不是课本的乱七八糟的书,渐渐地进入角色,也不知是深夜几点。当熄灭桌前的罩子灯,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南方的冬天夜晚是出奇的冷。外公一直没睡,静静地守在隔壁,悄悄地伴着我。
数不清,爱的点滴。
外公走了,外婆也搬离了老屋。
老家。白墙。青瓦。一切依旧。只是再也没了外公的影子。
世上最爱我的人去了。
外公,外婆很好。你,还好吗?
2017年4月3于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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