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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九死一生》1-1

2017-05-21  本文已影响172人  4182204ab311

                                               

(侯明明80年代写生作品)

        《纪实*九死一生》

                      文/侯明明 廖又蓉

       尽管我们崇尚自然,自然无情;热爱生活,生活无奈;我们依然执著追寻……脚踏故乡的红土地,拔起一簇簇鲜活的野草,山花,献给你——亲爱的朋友!

                        ————————————

 第一章  童年遇险金沙江  船工相救遭劫难

       1956年的春天,侯明明出生在四川屏山县的一个教师家庭。

        这天是猴年春节过后的农历正月初二,国历2月13日。他母亲经常讲,在中都区医院生下他的那天,是一个多日不见的太阳天。西山白塔上空红彤彤的,霞光万丈,夕阳从窗外射来,室内暖洋洋的,所以取名明明,希望他的明天光明。

       呱呱坠地的婴儿,一阵哭啼声,向世界宣告:中国出了个侯明明,出了一个多灾多难、大起大落的平民画家。侯明明来到人世,从此开始了他那自我奋斗、扑朔迷离、充满传奇色彩的一生,上演了一幕幕波澜壮阔、惊天地泣鬼神、大开大合的精彩历史剧。

       儿时的明明,热衷于绘画。路边上、沙坝里、家中的墙壁,都是他涂鸦的地方。对画家职业的向往和追求,渐渐在他童心里萌发。尽管当教师的母亲、当法官的父亲不满意他“疯天狂地画娃娃儿”,但还是尊重了他的志向。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四川闹饥荒,饿尸遍野。小明明的父亲侯平发响应党的号召,离开县法院法官的岗位,到离城90华里的龙华山区当农民,母亲去百里外一个叫中都高夕台的偏远小山村当教师。3岁的小明明系着红肚兜,穿着叉叉裤,被父母寄养在亲戚家——县城北街一个叫郭家祠的地方。郭家祠背靠巍巍的锦屏山,面向涛涛的金沙江,占地两亩多地的祠堂,高六丈有余,青砖黑瓦,雕梁画栋,古色古香,是典型的清代建筑。宽敞的厅堂里,青石板铺地,四周角落灰尘厚积下的灰白墙壁、光光的石板地面和杉木圆柱上,出现了醒目的西游记。简练的线条勾出了花果山、水帘洞、海底龙宫和天宫。孙悟空幼稚可笑,猪八戒笨头笨脑,唐僧慈眉善目,沙和尚横眉冷眼,构思离奇,笔触大胆。这是小明明用粉笔绘的儿童画。睡觉的地方,小画家不大习惯,在偏房,常年黑黝黝。一张褪了漆的柏木雕花床安在墙角,占了半间屋,白天进去都要点油灯。饭厅光线更暗,只有中午时分,天窗里透出一缕阳光,穿过杉木梁上的蜘蛛网,落在土漆斑驳的柏木圆桌上,照在一个个瓷碗上,多少才显的有点生气。郭家祠的女主人是侯平发的本家大姐,小明明称呼大娘。男主人是个长年躬着腰走路的驼背,人称郭驼子。人过中年的夫妻俩,膝下儿女8个,老大郭月明在外念书。郭家一天两顿饭,顿顿干板菜熬的玉米面稀粥,清澈见底,刚刚端上饭桌就被几个娃儿一抢而光。一到月底,带着金丝眼镜的郭驼子,甩着双手,领着上幼儿园的侯明明到西城城门洞旁的县法院,找办公室的财务人员领取侯平发的月工资35.5元,作为侯明明一个月的生活费。清汤寡水的干板菜玉米粥不够塞牙缝,经常饿着肚皮的小画家,只觉得肚皮空空,嘴巴难受,清口水长流,身体特别轻。身体轻可以腾云驾雾,连环画《西游记》里说孙悟空轻飘飘,一个筋斗翻十万八千里,还大闹天宫,打得牛魔王,托塔天王李靖和哪吒入入而败,逃之夭夭。妖精妖怪就更不是孙悟空的对手了。孙悟空多神奇!手拿金箍棒,眼睛一眯一眨的孙悟空时时在他的圆脑袋里旋转,于是他学起了孙悟空,在郭家祠石坎跳上跳下,腾云驾雾,提棍弄棒,文进武出。

         一天清晨,雀鸟喳喳,小悟空从睡梦中挣开眼睛,望见窗外苍鹰盘旋,便鲤鱼打挺,套上小裤衩,提起金箍棒跳将出屋,捉拿大鹏金子鸟。鸟飞了,飞远了,东追西赶的小悟空滑倒了,一不小心滑进屋前的水池中,双脚朝天,灌满了一肚子绿水。

       水池的绿水是浑浊的,大江的黄水是呛人的。

       1966年的一个夏日黄昏,10岁的小学生侯明明放学回家,在城东金沙江边沙滩上握根小木棍画孙悟空大闹龙宫,阳光照得他满头大汗。潮热的他受不住了,光着屁股扑通跳到江里,哟!凉悠悠的,真舒服。不知不觉江水漫到了腰间,一股潮水涨上来,一下子把小明明抬上浪峰,瞬间卷走了。江岸的伙伴、房屋,还有那歪脖子黄桷树越来越小,小得模糊——快冲到江心了。小明明时而沉入水中,黑咕隆咚;时而浮出水面,见到点点亮光。难道真的要到龙宫去吗?去见龙王爷吗?小明明觉得头皮发涨,鼻子酸痛,胸口沉闷,气出不来了,忍受不了——龙宫不去了,孙悟空不当了,还是家里好。爸爸妈妈在哪里?“爸爸呀!”他喊爸爸,小嘴一张,一股黄水吞到肚里。不知喝了多少水,鼻子喘不过气,沉沉浮浮中,只听见耳边一声低沉的叫唤:“不要动,跟着我的手漂。”迷迷糊糊的侯明明只觉得一只有力的大手托住了他的头,缓缓移动。他身体仰躺,屏住气息,顺着那只大手漂呀漂呀,漂回了岸边,躺在沙坝上吐出一大滩黄水。风来了,雨来了,风雨中他恍恍惚惚,被人背回了家中,倒头大睡。睡到第二天下午,日头偏西的时候,从市管会下班回家的父亲带他去感谢那位好心的救命恩人,却听到这样一个不幸的消息:救命恩人是金沙江上的船工彭老二,昨夜,他和表哥邬老大把木船停靠在江边的一个石崖下。一夜暴雨,石崖滑坡,泥石倾泻而下,把他们及看守的木船,一并砸入江中。船沉了,彭老二失踪了,邬老大因半夜起床解手,见泥石飞来,右手一挡,负伤跳入江中,逃脱一命。第二天,彭老二找回来了,是一具血肉模糊而僵硬的尸体,尽管他生前救了条人命,单位却不准任何人悼念。彭老二的领导、木船社外号“天棒”的陈老大说他是“四类分子,管制对象”。

       四类分子指的是地主、富农、反革命、坏分子,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对象,生和死都是一根草。右手腕负伤,吊了绷带的邬老大对前来感谢彭老二救命之恩的侯家父子说,他的表弟昨晚因写列行的交代,写疲倦了,熟睡在船舱,泥石砸来了没跑赢,和船沉入江底了。人死了就算了,弄口棺材直接抬上坡埋掉。可是上面不许悼念,说他的表弟属于四类分子中的反字号。原因是60年过粮食关,每天只有3两7钱5的粮食供应,吃不饱饭。天天撑船拉船、劳动强度大的彭老二在领导面前发牢骚,唱了句“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吃不饱”,这下,这句歌词被当成了罪证,解放前拉纤跑滩的彭老二当即被领导戴上现行反革命分子帽子,交群众监督劳动管制。当然,监督的责任人就是邬老大。

    小画家迷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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