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老宅里的团年饭
泡一杯茉莉香片,站在窗前,透过氤氲的茶香,玻璃窗外风雨凄凄。年末岁终,不是年终小结的提醒,都不觉这一年又忙忙碌碌流逝于光阴。街上行人匆匆忙忙,那不是急切的归家,而是在为生计奔波。
新年,就要到了,可是在城市的空气中,早已没了儿时的腊鱼、腊肉香;家家户户也没了厨房窗口那热气腾腾炸肉圆、藕夹备年货的热情。年夜饭不再是期待享受家人用心亲手制备的一桌佳肴,而成了赶场式各大酒店间的年夜饭局。
此刻,街边路灯亮了,滴滴叭叭喧闹的车灯穿梭城市中央,不远处鳞次栉比的大楼里已是星光点点。在这凄冷夜幕下绚丽的光影里,仿佛回到了上个世纪,烟花、鞭炮声声的新春夜。
图片来自网络在还没有被拆迁的老宅子里,一楼厨房,舅舅们正撸起袖子,系着围裙在灶台前为家人准备年夜饭。这些大厨们可是憋住了一年的劲,就准备今天大展身手;舅妈、姨妈、还有我妈这些妇女同胞们,一边和厨房那头大厨们谈天谈地谈儿女,一边清理好大厅,摆好餐桌、餐椅、餐具。厨房里出一道菜,立马上桌摆盘,甚是讲究。
瞧桌子中央的炸全鱼,造型好似鲤鱼跳龙门,代表年年有余;鱼圆肉圆一盘八卦摆放,代表着团团圆圆;卤牛肉、牛肚、鸡蛋一盘花式摆放靠在外围桌面,冷盘就得这个位置。
二楼,刚刚工作的哥哥姐姐们围着外公外婆聊天,老人们最喜欢和他们聊天了,看着孩子们有出息,他们比什么都高兴。
不过如我那般大的孩子,属于还没能体现“出息”价值的学龄儿童,都聚集在楼顶阳台上,那里有好多烟火等着我们去点燃、欣赏。
这可是从年头盼到年尾的事,要把去年没玩够的品种,今年都得补上。连珠筒、地老鼠、小蜜蜂、火箭炮、奇趣蛋、降落伞……,哈哈哈,放烟花这件事情上,我们家的娃儿们从来没有输过这条街的其他家,连珠筒我们站上一排,逐一点上,一个接着一个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可以照亮整个屋顶。其他家只能羡慕,谁叫我家人口多呢,绝对优势。
开饭了!
图片来自网络吃年夜饭首先是祭祖,餐桌上早已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姨妈和我妈放好碗筷,舅舅们呈上米饭,请先祖们入座享用。我一直认为这是个很玄的仪式,因为我们都不能触碰到任何座椅,他们都说先祖们坐着那,虽然看不见,但如果撞上就是冒犯,那时妈妈常说冒犯长辈是件很没有礼貌的事情,所以调皮的我们都会摆出各种奇异的造型,保证身体任何部位不触碰座椅的情况下,快速顺利穿越,到大门处的火盆前。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又刺激、又高级的挑战类项目,虽然大人们的目光充满了警告,虽然穿越时我们都心怀敬畏。
祭祖的第二步,就是家人们一起在火盆前祭拜祖先,祈福子孙平安,然后所有人都要跨过火盆,那时的我还太小,每次都需要爸爸把我举起,划过火盆,递给另一端的妈妈,我很喜欢他俩这样传递我,心里总会幸福满满。
最后,舅舅们会抬开火盆,打开大门,请走祖先。祭祖过程就算完结了。再来,就是我们要开动了——年夜饭,大快朵颐美食佳肴的时光到了!
孩子们有小小桌,各自找爹妈夹了喜欢的菜,就集体坐在小小桌上比赛,谁吃的多,谁吃的快;大人们也很热闹,陪着外公外婆边吃边聊着各自的生活,开心相互祝福敬酒。那时候没有空调,也没有暖气,在湿冷的冬季,大年三十夜的热情温暖着家里每一个人。
热乎乎的饭菜,热乎乎的心,屋外是鞭炮声声,屋内是中央电台最好看的春节晚会。那里有我们最期待、最熟悉的面孔和声音,“一把火”烧红内地少女心的费翔和亿万少女梦想的四大天王之黎明——黎天王;最爱的冯巩姜昆说相声,在欢乐到让你笑得后牙槽酸掉时,屏幕上就会出现靳羽西女士的优雅迷人微笑;蔡明郭达、赵丽蓉巩汉林那都是不放烟花也不能错过的小品。可每次当《难忘今宵》响起时,我们几个孩子还是坚持不住守岁的承诺,早已经东倒西歪的躺下了,这首歌从来就没有完整清晰的在大年三十夜听过,不过和表兄弟姐妹们共挤地铺的温暖至今记忆如新。
茶香减淡,茗一口温茶,回头看着电脑上还未完成的年终小结,不想再敲打一个字了。工作不是生活的全部,这一年里,总结下生活,我们有多久没带着孩子和长辈们聚一聚;有多久没有和表兄弟姐妹们见一见,大家忙、忙、忙,忙着生计、忙着前途,忙着貌似和我们生活息息相关,却让我们离生活本质越来越远。
春节,就像一个心灵的信号,它告诉我们,无论多忙,年终了,家人有期盼,赶快回家,带着孩子和长辈们一起好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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