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一只飞蛾
文 冯玙哲
黑夜降临，伸出手，抓住了飞蛾。
你躲在我的背后，想吃掉飞蛾。我使劲奔脱你，才拯救了飞蛾一条生命。放它高飞，它却呆在寂寞的角落里，不想飞走。你满面恐怖的神色，似乎很紧张。窗台上，那窗帘不停地在风中飞舞。
飞蛾不见了踪迹。你跑过来，想要吃掉我，我站在那里，不敢挪动脚步，眼泪止不住的流淌。“胆小鬼，你惧怕什么！我又不吃掉你！”我看着那幅画卷，躲到了门后。他没有追逐出来，在里屋大声的吆喝。我恐惧，不敢见他。
那只哀伤的飞蛾飞过，我不敢去抓他，它闪闪发光，我呆立在那里。庙宇的钟声响起，我呆呆的看着远处的青烟，害怕这只飞蛾的命运。他是谁？在那里？他想要得到什么？我不敢猜测，站在门外，我不见了飞蛾。
夜色中，他一个人慢慢的来了，我始终看不清他的脸，我开始困惑，他是谁？他要做什么？没过多久，那只飞蛾又出现了，我不见他的时候，它就呆在高高的屋檐上，不会飞舞。我见到他的时候，它就落在我的眼前，委屈。
想触摸飞蛾，可是始终触摸不到。我走近房间，打开柜子，看见了一双手套。我想起那年的春天，那只飞蛾在这里产卵。这是多么神奇的故事啊!我惊讶，呆立在门口，最终他不见了踪迹，打开窗户的时候，我都没看见他的身影。
飞蛾也不见了踪影。
寻找了很久，院子里都没有。我回到房间，关了灯，看见许多影子在天花板上胡乱的飞翔。一只只的对我傻笑，我不得不停止我的思绪，停止我的幻想，看着这些精灵自由的飞翔。他呢？为什么不见他的踪迹。
他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少年，我看见他就是一个少年！可是他为什么没有眼睛，而且穿着大人的衣服呢？他走路的时候，始终不见我。我始终没有看见他的脸。他惧怕什么？我找到那个盒子，看见一颗颗破碎的珍珠。这些是什么呢？我始终不见他的脚印，他是魂灵？是精灵？我开始惧怕，不敢闭上眼睛入睡。嘴角不停的呼喊着什么？飞蛾不见了，他也没有出现。我推开窗户，看见了夜色里的孔雀。一只美丽的孔雀正在那里开屏，好美。我傻呆呆的站在那里，始终看不清那美丽来自何处？怎么会来一只孔雀？我惊讶万分，走出屋子，孔雀不见了，留下了一地美丽多彩的羽毛。我拾起羽毛，在灯光下细细的看，第一次看见了美丽的孔雀羽毛。这可是我的梦想啊！
他呢？我开始四处的寻找，可是最终我失败了。
夜色更浓，四周安静。一只忧伤的飞蛾落在了台灯边上，它的羽毛好灰。难看得不行，我本想去处触摸它，可是当我刚一触碰它的时候。它就开始展翅，似乎要飞翔了。它的眼泪好微笑，像一粒小小的米。我看见它的眼泪，才深知这生灵也是生命。它停落在台灯下，我不敢再看它。当我看到它的时候，就剩下几片淡淡的羽毛，没有颜色。一些灰色的粉末，我想关了灯，可是我害怕它需要温暖。
守在灯光下，那一晚，它都没有出现。那个少年也不见踪影。柜子上，那株兰草散逸出阵阵幽香，想不起什么。飞蛾不见了。我讨厌拿东西，很肮脏。少年呢？在那里？对啊！他盗走了我的心！我没有心了吗？我开始寻找我的心，在池塘边，柳树下，梧桐树上，所有的地方我都找遍了，都没有见到我的心。当我在屋檐上寻找的时候，他出现了，他告诉我不用找了，你没有丢失心，只是丢失了一件东西而已。
我始终不解，他笑笑。他是谁？他又在找寻什么？我想远离他，可是似乎他舍不得离开我。我躲在书屋的柜子里，当我透过那斜缝看他的时候，他正在我的书桌上胡乱的写作什么。上千只飞蛾围住了他。我想帮他追开那些飞蛾，可是当我一出现，一只飞蛾都没有了。他的脸始终用黑色的布围起来的，我怎么看，都见不了。很想撩开他的面纱，还没等我靠近的时候，他就消失了。当我气馁的时候，他有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的笑声好怪，我听起来感觉好恐怖。
当我关上窗户的时候，他就再没出现。
在台灯下，死了上百只飞蛾。他们都张开翅膀，想要飞翔的样子。我坐回桌子边，天色又开始灰暗下来，我将飞蛾都收集起来，放进了垃圾篓。我安下心，开始写我的日记。我模糊听到窗户被敲击的声音，我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一阵风吹来，我觉得有些冷，关上了窗户。
这时候，他又在我的凳子上，这个时候，他不是在傻笑，而是嘤嘤哭泣。我一时间，呆立，不知该做什么？他什么都不说，我安慰几句也不见任何作用。窗外下起了雨，他的衣服瞬间湿透。我真的怕了，不敢靠近他。他始终没有解开面纱。那些我丢在垃圾篓里的飞蛾都飞了起来，围着他。我惊呆了，看着这一切，那时刻，我好奢望这一切是梦。可不是，飞蛾越来越多，最终覆盖了他。他满身飞蛾，身上的雨水也被烘干，散逸出热气。
他没有说什么，停止了他的哭声。
我站在他的身后，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要走吗？”我战战兢兢的问道。
“我去那里？”他有些气恼，有些难过。
“可，这是我是我的家啊！你这样子会吓死我的。懂吗？”
“哈哈哈哈哈...”他大声的笑着。飞蛾一只只的飞开。我顿时眼花缭乱。当我揉揉眼睛再看他的时候，他变成了一只小小的飞蛾，停歇在台灯下。我急忙走过去，仔仔细细的看着他。其他的飞蛾又死去，满地都是。我看着他，他直视我。他不会离开吗？
我捧起他，将他放在我手心，他的羽毛不是灰色的，而是洁白的。他的身上没有灰沫，洁白的翅膀在灯光下，那般唯美。我第一次看见这么精致的虫类。他的眼睛像极了玛瑙，全身就是一块洁白的玉。他在我的手心抖动翅膀，好美。我说不出那时候我的心情。看着他洁白的翅膀，我喜悦极了。
“把我放进火里吧，我将永远的离开。”
“不！怎么舍不得烧死你呢？你这样美丽，而且陪伴着我。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哭泣？”
“烧死我吧，要不我永远也飞不出这个笼子。”
“什么笼子？”我惊讶的看着他。
“你看不见，摸不到的笼子。我恨透这样的灯光，他很刺眼，我奢求在活里永远的结束生命。乞求你，放我远去吧！”
“我可以放你远去，不会把你放入火中的。”我找来一条细线，拴住了他的脚，我想这样他就不会离开了。可是当我放他在桌子上的时候，他就奄奄一息。不再抖动翅膀了，我极度紧张，我舍不得他离开。这么美丽洁白的飞蛾，我第一次看。而且还会说话，我如何舍得。他抖动了几下翅膀，就再也没有抖动了。我看见了他的眼泪，他是谁？我现在真的开始怀疑我的眼睛了。
“烧掉我吧。乞求你，我以后就永远消失，我恨透了台灯。”
“我......好吧，你再在我的手里飞翔一下，好吗？”
他使劲的抖动了翅膀，飞翔到了我的手心里。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他是谁？我一次次的问自己，可是最终的答案都是未知。飞蛾死在我的手心，洁白得如一块无瑕的玉。我找来打火机，还有一个女孩子送给我的千纸鹤，在院子的空地上，我把他放在千纸鹤上，点起了火。很快，他就和那些千纸鹤一起变为灰烬。风吹来，灰烬漫天飞舞。
天亮的时候，我看见一只真正的飞蛾死在了台灯下，我微微一笑。
2018.1.29日。以前的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