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椅》
话说自古以来,人们对鬼神之说大都持半信半疑的态度,说信吧,又没有谁抓到过过“实实在在”的鬼,说不信吧,这几千年来留下的文化中,却偏偏少不了一些离奇怪诞的鬼神之说,要说这只是封建思想腐蚀下所滋生的想象,怕也不尽然吧。
老王是一名人民教师,年年暑假老王都会回来农村避暑顺便打理自家的瓜田,他们家年年都种西瓜,所以那条去往瓜田的路,老王走了无数遍。
老王走在瓜田的路上,虽说现在只是晚上八点多,但老王却觉得今天晚上这风吹得凉飕飕,不像是夏天晚上舒适的清凉,反倒透着一股子阴冷,老王缩了缩脖子,隐约听到了咯吱 咯吱的的响声,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他家的老藤椅经常发出这样的声音,那个椅子有些年头了,但是在夏天是最好用不过了,每天晚上躺着藤椅上,坐在门口,吹着风,再惬意不过了。
老王朝四周看去,夏天的月亮很圆,树都在月光下映出树影,风一吹便像是人影在晃动,月光下的路更尤为空旷,路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有沙沙作响的树叶,老王松了一口气,可能是他听错了。
他回头正要往前走,路中间竟然出现一把藤椅,在风中吹得咯吱 咯吱响,周围的风突然变大,卷起了层层尘土,面前烟雾缭绕,只有那藤椅越发清晰,老王吓得连忙后退,不料被路边的石头绊倒,嘭的一声向下倒去,在倒在地上那一瞬间,他看到藤椅下挂着一缕黑褐色的衣角,然后眼前闪过一个黑影,老王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什么勒住,他挣扎中摸到了一个瘦骨嶙峋的发颤着的手……
嘭!老王家的门被风吹得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老王一个哆嗦,随即睁开眼,原来是梦,老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喘着粗气,心中嘲笑自己越来越不中用了,虽说才到中年,这身子却愈发不如从前了,天气太热,吃了晚饭后,就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里乘凉,没料想竟睡着了,门竟也忘关了。老王前去关了门,门口的树下像是有人影闪过,眨眼便不见了,想是看错了,老王没有在意,关了门就回里屋了。
第二天,老王照往常一样打算去瓜田看看,出门走到巷子口,就看见的村里的疯子蹲在一边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家大门,乱糟糟的头发挡住了大半张脸,“呵~呵~”一边笑一边用贴在胸前的手指着老王家的大门,许是年纪大了手指头一直在抖啊抖,再配着他嘴角诡异的笑容说不出的邪气。
这疯子原来是他们村的一个干部,后来文革时期愣是被扣上一顶“资产阶级”的帽子,听说在游行,入狱期间受了不少折磨,这不,出来后就疯了,一直靠村里的几个本家接济着,虽然精神不正常,却也一直活到了现在,后来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一个小孩,养了一阵子,又被人接走了,不过那孩子还挺有良心,是不是来看他,每次来都会买一堆东西给他。
老王隐隐约约听人议论过,说让这人疯的罪魁祸首就是李守军和他媳妇,这两人年轻时干了不少缺德事,在村里偷鸡摸狗都是常事,当初两人仗着自己红卫兵的身份,把跟自己不对头的抓了不少,据说折磨的最惨的就是这疯子,当然他们村比较小,他们这种目无法纪的违规行为也没有人可以管,但天道有轮回,这两人可能缺德事做多了,遭报应了,听说文革刚结束就死了,一个掉下山坡摔死了,一个在家被倒下来的梯子砸死了,留下尚在襁褓的儿子只能托付给了村里一家没有孩子的人家养着。
老王之前听到这个故事时,觉得那两人大概也是应了所谓的“报应”一说,一阵唏嘘,当然那时候他刚回到老家,事情一大堆,自然也没注意到村民们看着他时露出的古怪神色。
老王在那疯子旁边观察了半天,可是那疯子像是没看到自己,机械似的重复着原来的动作,只是那眼神却越来越慎人,摇了摇头,往瓜田里走去。
在经过路边废弃的一个小房子时,老王好像又听到了咯吱~咯吱~的声音,老王不由想起昨天晚上的梦,不由心头一紧,下一秒又安慰自己想多了,那咯吱声像是木头承着重物上下来回压的声音,也像老式的木头跟藤条做的躺椅,在躺着人在摇啊摇的时候也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老王家里就有一个,用了有些年头,晚上躺着乘凉的时候也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跟这里的声音出奇的相似。
那房子的门是面朝西边的,但是因为太破旧,北边的墙塌了一些,墙右边露出了一个半人高的洞,屋檐上的瓦也破了许多,露出了许多沾了泥的稻草和风化了的篷布,老王慢慢探头从那洞中往里看,里面的墙壁破破烂烂的,挂了许多蜘蛛网。
老王扭头正打算离开时,却瞥见墙角映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像是有一个人躺在摇椅上,老王壮着胆子,凑近一看,只看见一个人背对着他,坐在躺椅上,摇啊摇,那人穿着黑褐色的长衣,长长的头发在躺椅的缝隙中露出来,一直散落到了地上,椅子旁边还挂着指头粗的一节麻绳,忽然!一阵风卷来,老王揉了揉眼睛,再睁眼一看那房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他拍了拍胸口,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再不敢多停留,赶紧快步离开。
路上知了不停的叫,路边的桐树叶被风吹得哗啦啦的响,烈日炎炎下,老王却感觉到了丝丝凉意,“哒~哒~哒~哒”像是有声音从身后传来,老王回头看却什么也没有,但是他却能感受到那凉意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老王加快步伐。
终于,在自家的西瓜地旁,老王停了下来,他僵着身子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他感觉身后有东西顺着他的背爬了上来,额头的冷汗不住的往下流,他低头看见自己身体周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头发,脖子上也垂着一缕发丝,撩拨着他脖颈的血管,“呵~”耳边若有似无的传来一个笑声,老王顿时感觉头皮发麻,他咽了咽口水,咬着牙扭头往身后看去,只见他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一下呆住。
市区某小区的3302房间里,陈方站坐在电脑上桌前,伸了伸懒腰,躺在藤椅上打着哈欠,没一会便睡着了,陈方是一个网络作家,为了赶明天要交的稿子,这才半夜爬起来写。
陈方小时候被人贩子拐走过,幸好被人救了回来,虽说那人精神不太正常,村里人都叫他疯子,但为了感谢他救了他,时不时的就会回去看他,给他买些日用品,虽然疯子每次见他的时候不怎么说话,但是会把别人给的一些好吃的塞给他。
前一阵子他们村死了人,那家人办后事时扔了不少东西,这藤椅就是那家人扔在路边的,被正要回市区的陈方看到,想着正是夏季,这椅子看着也古朴,他想也不想的就把它捡回来了。
许是陈方忘了关窗户,不知从哪吹来一股风,桌上的书被风吹得翻了一页又一页,只见陈方一只手按着鼠标,一只手放在键盘上,人躺在藤椅上,椅子发出了咯吱 咯吱的响声……
陈方不知道他在哪?周围都是薄薄的雾气,他顺着眼前的路,一直走一直走,路边有一个破破烂烂的老房子,房子里面却好像传来咯吱 咯吱的响声。
那房子的门是朝西边的,北边的墙塌了一些,墙右边有一个洞,他走近一看,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周围的风越来越大,雾也越来越浓,这诡异的一切,陈方感觉脖子边的风越来越凉,他摇了摇头,赶忙把脑子里冒出来的恐怖念头压下去,身后传来嘭的一声,吓得他头也不回的拔腿就跑。
周围突然变得亮起来,雾渐渐散去,太阳在眼前照耀着,眼前的景物也越来越清晰,耳边传来了知了的叫声,他不知道他在哪里?
在一个西瓜地旁,陈方停下了脚步,离他不远处有一个人一动不动的站着,背上背着一个人,那人穿着黑褐色的布衣,背上那人的头发很长很长,一直拖到了地上,散落在两人周围。
他看见前面那人身子在抖,然后颤巍巍的回头了,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脸,此刻那人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一脸的不可置信,陈方感觉到一丝诡异,他想跑,却发现自己身子动也动不。
不知从哪传来一阵咯吱 咯吱的声音,他看见背上那人回头了,赫然是跟前面那人一模一样的脸,只是背上那人头发诡异的长,脖子上多了一道红色的伤痕,那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阴测测的盯着他,陈方下意识的后退,他发现自己能动了,可正当他打算掉头逃跑,他看见前面的两人扭动着脖子,两张脸像吸铁石一样被沾到了一起,身子也慢慢吸附到一起,突然!两人从陈方面前消失了,陈方刚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只听他耳边穿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呵~”
三天后,房东在3302房间发现了陈方的尸体,死因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