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宫廷细作卷2-第二十六章引见

   “荒唐——刘大人的病气难道比这时疫还盛？”苏沫顿时肃然正色，厉声喝道，“我都不怕这时疫巡视，还会怕你家老爷的病气？我告诉你，我有要事要嘱托刘铁成——此事若耽搁了，那是耽搁了吉安数万人的性命——倒时候，可是你任守墨担当？”这是苏沫第一次疾言厉色地说话——话毕后，她自己心里都小小惊叹一番。从来都是下人做惯了的。就是在侍女馆教导，也大多是语重心长，至多也不过训诫几句。此刻突然像一个主子一样训斥，她心里倒有几分变扭。

   只是像任守墨这样的油子若不厉声要挟只怕还要继续打哈哈。

   果然，任守墨眉头紧蹙，立刻叩首道：“是——夫人，任守墨这就带您去见老爷。”

   刘府就在县衙不到五里外的路牙子上。一样是座三进三出的灰泥土砖宅子。但苏沫只在门外，却心里头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一是这墙砌得比寻常人家要厚上两倍。堂内几根圆木柱子自然也比寻常人家要粗厚些。几乎要两个人才能围住。而且木材竟用得是坚固无比的铁松。二是堂内字画寥寥，而且基本都是赝品。如果说这个刘铁成是为了故作风雅，倒也难为他节俭地使了下策。但是，这几幅赝品上均有题字。这些题字却都是真迹。昔日，苏沫也曾在养心殿看周煜临过几次贴。自己平日因为和藏珍阁的小太监交好，经常在帮他晒字画时，鉴赏一番。久而久之，苏沫在这方面的修养有些见底。

   如此看来，刘铁成不应该是个穷官。但他却可以将自己伪装得很贫穷。这是为什么？这个小九九只怕不会是有利百姓的意图。

   苏沫等在堂内。下人奉上清茶。茶碗是粗泥烧制的粗坯瓷杯，但这茶却是六眉山上好的云金顶。相传，云金顶均长在险要的崖壁上，因为常人无法采茶，都要训练一批猴子代替采茶。

   这种茶就是京城的达官贵人也是很难一见。刘铁成许是欺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懂茶艺才拿了出来。

   任守墨进内堂请了刘铁成。

   半盏差的功夫，刘铁成果然扶着任守墨的手出来。这是个年过四旬的男子。身材瘦长，面色青白。一条裹带子系在头心，果然是一派病恹恹的样子。

   随是入秋，但刘铁成已经在身上裹上一袭褚色的软绵袍裹又套了一件暗褐色的宁绸背心，身子更显清减。

   他见到苏沫立刻俯身下跪：“臣刘铁成，参见苏夫人。”

   苏沫扶起他道：“你是朝廷命官，我不过是王爷的侧室，没有行此大礼的道理。”

   刘铁成尴尬一笑：“吉安太穷，几十年没见过什么金凤凰——此刻夫人探寻，算是刘某此生见过最大的菩萨——心里激动，难免尊敬之情，由衷而发。”

   这话说得妥帖，但苏沫此刻只想快点解决医药之事。

   “刘大人——吉安百姓聚集林淄城下闹事，这事你可清楚？”

   “回夫人——老臣清楚——只是这几日身子不爽，难以下地——夫人即来询问，臣立刻带兵管束吉安百姓，不许在林淄闹事。”刘铁成抱拳道。

   “罢了，此事我已解决。”苏沫话语刚落，刘铁成嘴微张了一下，还是咽下了冲口而出的话——眼前这个小小的女子竟然化解这个让他躲之不及的大麻烦，实在有几分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