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小孩盼过年,大人望种田”这句话伴随我成长,每每提到过年,就会自然联想到这句话。可见其语言的魅力与父母亲第一时间的影响有多么重要。岁月如流水般滑过,不知不觉,新的一年又悄悄地来到身边。大街小巷到处弥漫着新年的气息。各大超市、集贸市场人山人海,各种乖巧、憨态可掬以金猪为主的吉祥物与大红的灯笼、窗花、对联亮相于柜台或悬挂在集市,令人眼花缭乱,各大演出团体、民营的、专业的相继走上街头,走进社区、走进乡镇,那些耳熟能详,喜闻乐见、雅俗共赏的湖南花鼓戏,综艺节目及书法家、公益组织送春联等,年味浓浓,幸福感倍增,心里有说不完的甜美与温馨。年是开在每个人内深处最美的花,它是那样的炫丽,那样的个性,那样的张扬,那样的轰轰烈烈、那样的根深蒂固!
每逢过年,爸爸妈妈是最辛苦的,忙里忙外、洗被子、洗衣服、大小房间、门窗等都得仔细擦洗和打扫。用妈妈的话讲,“过去不好的东西都不能带到新年来,新年必须要有新的气象,貌似这种传统的做法能带来新年的吉祥与好运,尤其是当有朋友上门来时,还能讨个吉利的好口风,如,家里好亮堂,一步一辉煌、抬头见喜、喜从天降等。除此之外,就是忙于准备各种好吃的。过去物资贫乏,见得最多的是雪枣,兰花根、猫耳朵(小花片),还有就是妈妈最拿手的油炸红薯片、炒豌豆,烤糍粑等。这些食品,看上去虽然品相不好,也不是什么特别好吃的东西,可在那个年代,好像只有到过年才能享受。
过去,过年最难忘的除了能享受这些美味,还可以穿上妈妈为我们辛辛苦苦做了几个月才做成的新布鞋。妈妈做布鞋是心灵手巧的,尽管布鞋做起来过程比较繁琐,但妈妈还是不厌其烦地为我们兄弟几个,包括爸爸在内每人一双。年年如此,雷打不动。 这些手工活是很费力气和时间的,首先要找出家里不用或者穿旧了的衣服和裤子,把耐用的用剪刀剪下来,用比较稠的米汤把这些剪下来的布贴在门板上,一层一层的粘好后,在太阳底下晒干,然后再把它比划成鞋样,如此反复,上百次再纳成鞋底。这个在乡下叫做打布壳。工序虽然复杂,但鞋做成后,穿起来很舒服,一双鞋穿上三四年完全没问题。说心里话,每当新鞋上脚时,穿起来特别爱惜,尤其上学遇到雨天,会毫不犹豫地把布鞋脱下来,宁可打赤脚,也不会糟蹋鞋子。从小到大,穿得最昂贵的鞋是妈妈做的布鞋,布鞋上凝聚了妈妈满满的爱,一针一线都是妈妈细腻的情怀。当然,过年忙得不亦乐乎的还有爸爸,力气活基本上是爸爸干,如打糍粑、干鱼塘、土里埋基肥等都落在爸爸的肩上。这些事情等我们回到家里,几乎已经做完了。儿女们回家过年,爸爸妈妈自然是欢喜的,用妈妈的话讲:“年要过好,船要湾(停)好。”爸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赚钱不赚钱,必须回家过年。”特别令我们感动的是,无论刮风下雨,爸爸只要知道我们哪天回家,就会老早老早,甚至整个下午都会在公路边等待着我们,记得有几次回家过年车晚点,原本下午五点左右可以到达的,晚到七八点才到。疲劳的爸爸当听到我们熟悉声音的时候,忘记了所有的疲劳,高兴得像个小孩,一路上笑呵呵的不间断的问长问短,问寒问暖,总担心我们在外工作不如意,不努力等。如今爸爸早已去了天国,可那一幕幕温馨亲切的场面,永久的镶嵌在我们的记忆里,挥之不去。有句话说得特别好,“父母在,人生尚有去处,父母不在,人生只剩归途。”父母在,年就在,父母不在,年好像也就失去了它的味道。
爸爸走了以后,过年貌似少了些许期盼,妈妈说:“人都是要走的,只不过时间问题而已,那些所谓的期盼,只不过是你们对爸爸妈妈的依赖。如今你们成家立业了,对生活的要求也就不一样了。现在的生活条件多好,吃的、穿的、用的、样样不愁,一日三餐,不是鱼就是肉,天天像过年。哪像过去,买米要粮票,买肉要肉票。再看你们的脚上,过去穿妈妈做的布鞋,现在穿的是皮鞋。”是啊,新时代的今天,不要说过年不过年都有着天壤之别,想吃什么,想买什么各大超市应有尽有。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草里钻的,全国各地的小吃、特产,只有想不到,没有买不到。不得不令人赞叹改革开发四十年来所取得的丰硕成果,真是大繁荣,大发展,沧桑巨变,国富民强。
妈妈说,“要是你们的爸爸能和我们一起分享今天的大美时光就好了,说这些话的时候,妈妈的眼睛里是含着泪花的,这些话语里包裹着对我们的爱,包裹着对爸爸的思念,包裹着对今天幸福生活的感恩。
岁月不居,逝者如斯。过年其实是一次大的盘点与总结,回顾过去,展望未来。一年的时光在喜与忧之间恍惚而过。留下的喜悦也好,忧伤也罢,成功也好,失败也罢,长的短的全部打包,来不及完成的,新的一年加快脚步。“小孩盼过年,大人望种田”这句话到如今妈妈还在说,我想,这句话的真谛应该是告诉我们要惜时如金,正所谓,光阴似箭,人生有限。如今的我们不再盼新鞋、盼长大、而是期盼自己在有生之年能有所建树。能回报远在天国的爸爸和朝枚之年的妈妈。认真耕耘,收获生命的期望吧。毕竟“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文/高世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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