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眼底澄澈的少年

一大早李姐就神秘兮兮，满脸笑容的拉我到工位上。她四周望了一眼，凑过来小声的说，这周六来我家吃饭吧，我表弟也过来。早上的起床气还没有散掉，我迷迷糊糊的说：“好啊”脑子里却满是疑问。李姐看着我，笑了笑，然后走开了。

周六早上，我睡到自然醒，看了一眼时间，10:30，离约定时间还很早。我洗漱完，拿出一条平时穿的碎花裙和T恤穿上，随便洗了一把脸，蹬着小黄车向她家走去。

她家在郊区，拐了几个弯，很快就到了。路边有稀疏的梧桐，我把车子停靠在路边。

房子是三室一厅，不大的客厅，厨房在进门的右手边。两个男人在厨房忙活，菜一点点上齐，我和年轻一些的男生坐在一侧，李姐夫妻俩坐一侧。我瞥了一眼，旁边的男生，戴眼镜，黑色的T恤，休闲裤，书生气质。这一瞥，便是和他的第一次会面。

吃完饭，我和他坐下来聊天，聊天无非是写家长里短的内容，聊起来倒也不尴尬，我说的他能接住，停顿也不显得无聊。这和我想象中的会面有些出入，本以为对方是一个死气沉沉的理工男，不解风情，沉默寡言。这和眼前侃侃而谈，知书达理的文青男，简直判若两人。

第二次见他，是我在离开武汉之前，离第一次见面已经有半个多月了。

“出来一起吃一顿饭吧？”我给他发消息。

“吃饭是可以，但是你消息没有发错吗？”他不太确定的问。

“当然没有啊，我约的就是你。”你为啥不信呢？

“如果你发错了，而我又回答好，那你多尴尬啊。”

他的形象一点点丰满起来，是一个谨慎的男生阿。

第二次约在川菜馆，我说我超能吃辣的，曾经吃到胃绞痛被送进医院，但还是改不了嗜辣如命的恶习。他笑着看看我：“第二次见面就约在川菜馆的人不多见哦。两个陌生的男女，吃的大汗淋漓，鼻涕横流，见过对方最隐私的一面，还有什么秘密是不能知道的。”我笑着摆摆手：“那翻滚的红油锅底，那横飞的肉片，那汤汁饱满的油豆腐，还有什么比这更能拉近距离呢？要泡到喜欢的人，必须得来吃一次辣。”

他像个少年一般，害羞的笑笑，没有说话。

菜一道道上齐，辣子鸡丁，水煮牛肉，粉蒸排骨，麻油鸡，东坡蒸猪头，红油火锅.........他红着脸看我：“够不够，不够再添点。”我怕把他吓跑，赶紧说够了够了，这些够我吃一星期了。

我们俩闷闷的吃着都没有开口。我抬头看着他，他把目光转向其他地方。

“你怎么会突然想要去上海呢？”他从夹菜的间隙抬起头问我。

“想去就去咯，大丈夫四海为家，天地为床，嘻嘻.....”我夹起牛肉放进嘴里，辣味一点点从舌头上蔓延，辣的我汗流浃背。

他递过来一张纸，你看你汗珠直窜，少吃辣对你胃不好。

我满不在乎，“没事没事，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跟你这样敞开心扉的吃饭了，正正经经的饭局实在太无趣，还是这样袒露的好。”

“你决定好了吗？”

“嗯....”

“那好，那好，趁年轻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挺好。以后少吃点辣，在外面得胃病了，一个人疼的难受，也没个人照顾.....”

“嗯，就这一次，以后不会了”我直直的盯着他，目光相撞的瞬间，他移开了。

走的前一天晚上，我给他发消息，“出来陪我喝酒吧。”

“好，你等会。”他很快回我。

他从远处走来，对我招招手。穿休闲的半短裤子，汲着人字拖，很放松的样子。

我跟在他身后，默默无语。

空气在我们之间，静默很久。他打破一丝暧昧的气氛问道：

“那边有朋友吗？”

“没有”

“你有考虑到未来会有很长一段艰难的生活吗？”

“嗯，预想到了。但那是我的选择，是我要去过的人生，我没法逃开。”

“哎，你终究要去那里打开你的心结。”

“人都应该把自己的力量最大化，换一种适合我的方式，我能为它做得更多。”

我们坐在湖边的长凳上，晚风吹来，看着他的侧脸，还是如一个纯净的少年一般，纯粹透明。他看着远远的湖面，那里有星光点点。

我们聊了很多，直到无话可聊。他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我站起来，望了一眼湖面，有鱼跃出水面。

我跟在他后面，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呢？”

他回头看了一眼，我呆呆的看着他。

“喜欢你这样的。”

有一瞬间，我想冲过去，把他紧紧的抱着，听听他的心跳的频率。

却只是很怂的走过去，轻轻说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