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寻 道

在森林里，悉达多结识了一位沙门，学习野外生存之道，又经过9天的跋涉找到阿罗罗伽罗摩大师。第一次修学，阿罗罗大师为悉达多开示“信念”和“精勤”的重要，并示范怎样“呼吸”以达到定境。几天后悉达多修到了平静和喜悦的妙境；过了几星期，他达到了禅悦和非禅悦两者皆忘的境界，闭合了五官感受的门道，心境平静得像风平浪静的湖水；阿罗罗大师讶异他的进步如此神速，接着教他修证“空无边处”的定境，了悟了自心和太虚合二为一，一切万象湛然不生；两天后他进而证得“识无边处”的定境，体证到自心存在于宇宙的每一法中；再进一步则修到“无所有处”，了悟自心以外一无所有，宇宙万物皆是由心所现，心乃万法之源。

这是阿罗罗大师所能教的最高境界，可是悉达多内心的苦恼和生死困惑依然没能解脱，于是他离开了阿罗罗大师，到处寻访名师。

转眼已离家三年了，在树林里禅坐时，他的心中有时难免浮现父亲、耶输陀罗、罗睺罗的影像，这令他烦躁又气馁，于是寻求大道解脱生死的心愿也更加炽烈。后来他遇到了乌陀迦罗摩子大师，半个月内便已证到“非想非非想”的三昧禅定，这是个极安详的境界，但他发现这个也不是开启真相的钥匙。

于是他决定尝试曾经反对的苦修，他想：“肉体之欲不能受控，心灵要达到开悟就很难。”他在黑夜里进入森林最恐怖的荒野地带，就算是身心都慌张恐惧，他也一动不动地坐着，尽管每次的恐惧让他感觉像被赤蚁刺了一样，他依然稳坐不移。有时他停止了呼吸，直至耳朵里雷轰火烧，感觉头像被劈裂一般，又有时像被钢箍紧锁，被烈火烘烤，然而他心中始终保持平静。

可6个月后的一天，在坟场被烈日烤晒了一天后，黄昏的清风吹醒了他，让他醒悟到虐待自己的身体并不能带来身心的安住。他回想跟随阿罗罗大师时，那些禅坐锻炼令他的身体得到滋润，使他有能力去专注和集中，这才是开悟的源动力。

于是他下河沐浴，决定以新的面貌开始新的征程。之后，就在他费尽气力爬上岸后，他体力不支昏倒了。此时，村中有个少女上山祭拜，正好发现了这一幕，立即赶过来并将供奉神明的乳汁放在他唇边，使他苏醒。

后来他到清凉的树荫下坐禅，摆脱了原来对经典的依赖，没有刻意远离或逃避感受和思想，一下呼吸、一声鸟鸣、一片树叶、一缕阳光——任何一样东西都可以是他静坐的主题。他开始见到解脱之钥就在每一呼吸、每一步伐，就在路上的每一块石子上。悉达多从静思他的身体进而静思他的感觉，静思他所体会到的，包括心中起伏的每个念头。于是他体悟到身心一如，体会到每个细胞都包含着宇宙的一切智慧。他只要细心看一微尘，就可以从中看到整个宇宙的真正面目。没有一样东西是恒常不变的，“无我”才是万法之本。挟着“无我”悉达多夜以继日地在菩提树下禅坐，更高更新的觉悟层次，就像炫目的电光将他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