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妈，如果那天我没咳嗽，你们还会离婚吗
是什么改变了生活 让一切背道而驰
我讨厌季节交替，讨厌无休止的咳嗽。
01
咚…咚…咚…咚…
“小北，我说多少次了，下楼梯的时候轻点，不要跑。”妈妈端着早餐转身对我说。
“遵命，我的母上大人！”已经跑到桌子边坐下。
“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煎蛋，多吃点。”面前的盘子里多了一个煎蛋。
“妈，老爸什么时候能回来和我们一起吃个早餐啊。”爸爸出差已经快半年了，好久没有一家人一起吃饭了。
“电话里说是这个月就可以回家了呢，具体日子还不确定。怎么，这么大个姑娘还想你爸啊。”老妈打趣着我。
“才不是呢，我只想老爸在的时候能帮我喝点牛奶。”我找了个借口，不好意思承认想爸爸了。
“每次都让你爸帮你喝一口牛奶，要自己喝完这杯，看你平时抵抗力差的。”妈妈进行着她的每日一念，可能每个大人眼中孩子的体质都差吧。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喝完，我喝完。”抓起牛奶杯一口气喝完，吐了吐舌头。
“难喝死了，一股牛的味道！”
“牛的奶当然有牛的味道，不然怎么叫牛奶呢。”老妈笑着逗我。
“好了，不说了，我吃完了，去学校了。”
“小北，今天降温了，把外套穿着。”
“我知道了，老妈，走了，拜拜咯！”
02
我叫宋北，美丽漂亮的女初中生一枚，南方人，生于北方，所以取名为北。
家里到学校有18个站的距离，刚好也要搭18路公交车，我叫它缘分。
但是也有伤脑筋的地方，这趟公交搭乘的人少，公交来的也比较慢，错过一趟我可能就会迟到。
看着拐弯处出现的18路公交车，夹着书包边跑边穿外套冲向五十米外的公交站台。
“滴~学生卡”
呼，还好上来了，找个靠窗的座位坐好，将公交卡塞进书包右边的小口袋里。
我喜欢靠窗的座位，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看到路边成排的香樟和玉兰，现在正是玉兰花开的季节。
想开点窗户吹吹风，刚刚的奔跑有些热，出了点汗。
打开一个手掌的距离，风卷着玉兰花的香味吹了进来，吹走了薄汗，也吹开了我的齐刘海。
03
“咳咳咳”怎么就有点咳嗽了。
“啪”关上了车窗，关上了好闻的玉兰香。
窗外一朵朵玉兰像白鸽般停在树上，慢慢的向后退去直到消失。
“xx中学到了，去xx中学的乘客请下车。”
下车后拉上宽大校服的外套拉链，边走边拯救我撇了八字的齐刘海。
“嗨~宋北同学，早啊！”听见那贱贱的声音就知道是我的同桌橙子。
“早，橙子猪”她爸爸姓朱，妈妈姓陈，她叫朱陈，我喜欢叫她橙子猪。
“哈哈，小北，你今儿的刘海去跳舞了腿还没收回来吧。”某只猪尽情的嘲笑我。
“滚~”
“别呀，小北，咱俩谁跟谁。再说~我现在滚开了，爱妃一会儿还不得坐到朕的身边。”橙子猪学着电视里面的腔调挤身上调戏我。
“…”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在上课铃响时坐到了教室里。
04
第一节课是英语早读。
英语老师要求早读课的时候要大声的读单词和课文，教室里声音嘈杂，各读各的。
男生处于变声期，有尖细的声音，但也还有公鸭嗓大声的读着单词。
“咳咳咳”一阵更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
“小北你没事吧，这一节课你已经咳嗽了好几次了，是不是感冒了。”橙子猪担心的问我。
“没事的，搭车的时候吹了点风。教室暖和，坐会儿就好了。”我无所谓的说到。
咳嗽并没有像我说的那样离我而去，一上午反而有点愈演愈烈。
该死的，每次换季我就要咳一段时间。
午休的时候和橙子猪换了座位，让她坐里面我坐过道边，方便咳嗽的时候跑去厕所。大家都午休了，如果在教室咳嗽就会吵醒大家。
偶尔没忍住咳出来就会有人发出不耐烦的悉索声，这样的情况我很抱歉也很无奈。
下午上课时一要咳嗽我就用纸巾和手死命的捂住嘴巴，以减小咳嗽时发出的声音。
下课了就用尽全身力气去咳嗽，想把该咳的都咳完。
可是喉咙里的东西不上不下死死的卡在那里，憋红了脸，咳到干呕都无济于事。
05
晚自习
“小北，你咳的越来越厉害了，我陪你去看看医生吧。”橙子猪难得温柔的和我说。
“没事还有两节课就可以回家了，我坚持一下就好了。”我红着脸，仍然倔强的说着，我自己心里清楚，我有点讳疾忌医。
“可是你……”
“好了，要上课了，没事的，真的很不舒服就叫你陪我去医务室。”我打断橙子猪的话说道。
接下来的课分给了班主任来讲题目，一个脾气暴躁的秃顶男老师，姓万，同学们私底下叫他“老万”。
老万讲课最不喜欢别人打扰，我在极力的忍着，脑袋一片空白，耳朵也有点蜂鸣，根本没有精力去听他说了什么。
偶尔忍不住发出声音，老万就会停下讲课严肃的看着我这里。
忍太久，终于爆发了，止不住的咳嗽声从墙边传出，在教室回荡。
教室里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到只有我快要咳到断气的声音，干呕的声音和橙子猪帮我拍背的声音。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老万已经站到橙子猪的桌子边。
“宋北，你回家吧，这样上课同学们不知道是听你咳还是听老师讲课。而且也怕你咳出肺炎什么的，回家让你家人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不咳了再回来。”老万开口了，我不知道是关心还是……
“对不起，老师…”
“朱陈，你帮她写个请假条，请假时间先写个一个星期，写完了我签字。”老万吩咐橙子猪道。
06
拿着老万的“特赦令”搭上了回家的公交，熟悉的18路，在本该上课的时间。
车上的人不多，几个大妈在大声的闲聊着，我选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离那几个大妈两排距离。
透过车窗，我看到了还等在树上的白鸽，已经不算白鸽了吧，有点泛黄。或许是它奄了，也或许是路灯的作用吧。
忍不住想知道那股子的玉兰香还在不在。拉开了一条缝，轻嗅，没有闻到。再开大一点，细嗅，香气还在，但夹杂了尾气和尘埃。
“啪”不好闻，关上了窗户。
“咳咳咳…”就开一下吹了风马上就开始了，剧烈的咳嗽声像是把车身也带的一抖一抖的。
“小姑娘，感冒就不要开窗户嘛，你这开了窗户又咳，声音还这么大，我们说话都听不见了。”一个短发的大妈数落着我。
“对不起，我会注意声音小点不打扰你们。”小声的说抱歉，内心却在批斗她们：自己嗓门大怎么不知道注意点…
“现在的小孩子啊，年纪轻轻就知道打扮，爱美，衣服穿的少的哟~”
我还没来得及翻出包里的水杯喝一口，又听到一个声音。
？？？说我的吗？我穿着校服也算打扮？
“是啊，上学的时候不好好读书只知道逃课。”
哦，应该是说我，穿着校服在本该坐在教室的时间却坐在公交车里。
我这也算是“逃”出来了吧。
07
一眼看到门外停的那辆车子就知道老爸回家了。
我要给老爸一个惊喜！
放轻脚步，从书包里掏出钥匙轻轻的打开了房门。
老爸的鞋子胡乱的扔在门口，咦~这不像爸爸的作风啊，他很爱整洁的，每次回来鞋子都很整齐的放在鞋架上。
“砰”爸妈的卧室传来了声音。
轻轻的向卧室走去，模模糊糊可以听到一些声音了，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就可以听清楚了。
“所以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彻底离开这个家！”妈妈的声音，很愤怒。
拿东西？离开？
“是，我觉得这样的生活该结束了，孩子大了，之前是为了她的成长，现在没必要了。”是爸爸久违的声音，没有以前温柔。还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我不同意，小北才初中，你至少要等她升学考试了再说”
“这样没什么差别的，我以后过一段时间就会来陪陪小北，你别告诉小北就行，就当我出差了。”
“不行…”
“……”
房间里的争吵还在继续。
不知道站了多久，可能几分钟，也可能几个小时。
我听懂了，爸爸不要我了，不要我和妈妈了。
“咳咳咳”扶着墙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了一天，肋骨处好疼，快直不起来腰了，顺着墙滑坐下去。
脚边多了一道光，眼前也多了两双脚。
“小北，你没事吧，小北。”
“小北，哪里不舒服，爸爸带你去医院。”
08
是消毒水的味道刺激我醒过来了，我的嗅觉比视觉先感知环境。
睁开眼看到床边憔悴的爸妈，脑子里一窝蜂似的出现了昨晚上听到的话。
“回家说吧”爸看着妈妈对我预言又止的样子说道。
“小北，医生说你是因为咳嗽时导致的短暂性意识丧失，加上一天神经紧绷比较累就晕过去了，醒了就没事了。”妈妈帮我掖着被角，眼睛红红的说。
“对了，你可能肋骨那里会有点痛，是咳多了导致的，咳嗽好了就不会痛了。我已经拿了药，下午就可以跟妈妈出院了。”
回去时，坐在爸爸的车里，都没有说话，而我一直看着窗外。
后来，他们离婚了，不用等到我升学考了，因为我已经知道了。
老万还真有先见之明，给我签一个星期的假养病。
我还是要搭18路公交，还是喜欢靠窗，还是喜欢看外面，但不喜欢开窗了。
爸，妈，如果那天我没有提前回家，你们是不是就不会离婚。如果我那天没有在你们门外咳嗽，你们是不是就不会离婚。
——END
“哇塞，宋北同学，我终于见到你了，想死我了。你知不知道这个星期我一个人坐那里有多无聊，还好你回来了！”
“你好，朱陈同学，我叫漆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