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成群》‖ 她还活着，但已经死了

家里有一本《苏童小说集》，第一篇就是《妻妾成群》，我不记得这本书怎么来的，而且很奇怪的是，我翻开以后发现，只有这一篇最熟悉。

记忆很久远，印象却很深，可能多年以前是很认真的读过好几遍的吧。

在这个倒春寒的春日里，我裹着棉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再次把这书翻看一遍，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颂莲的父亲茶厂倒闭后自杀，留给了颂莲什么？只有深深的无助和恐惧。她的继母给了她两条路，一是做工二是嫁人，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自然是不肯选择做工的，那可能觉得是自甘下贱，也不肯嫁进贫苦人家，便给陈左迁做了第四房姨太太。

还是学生的颂莲，进了深宅大院，面对那些勾心斗角的大婆娘二姨娘们，看似清醒，实则毫无城府。

她仗着男人的喜欢，确实风光了一阵子，可在那令人窒息的大环境中，她这点学生的纯真，能保持几天？深不可测的大房，心机深的笑面虎二房，看似孤傲但尚有热血的三房，在她们中间，颂莲只不过是一只小羔羊，何况，身边还有对她一腔怨恨的侍女雁儿。

井里的女人怎么死的，颂莲想必一开始就想到了，所以她才会那么害怕那口井，她才会一次次产生幻觉，在梅珊被投井的那个深夜，她的内心才会受到了巨大的撞击。

为什么别人没疯，她疯了？兔死狐悲罢了。

她已经没有了能力留住男人的心，在这个家里，她的地位已经一落万丈，虽然她口口声声说不跳井，但我想，或许会在哪个夜黑风高的雪夜，“一不留神”滑下去的可能性，怕是会有的吧。

她虽然活着，却已经死了，不不，她早就已经死了，死在他父亲自杀那天，死在她决定嫁人那天，死在她与陈左迁的洞房花烛夜。

若当初她选择了做工，会怎样呢？若是她选择了不嫁进深宅大院做姨太太，又会怎样呢？再或者，若生母还在，又会是怎样的？最起码，生母是会仔细为她谋划为她着想的吧！

或许，每一条路都会不好走吧，但这世间事，从来没有如果，既然选择了就无法回头了……

其实，现在这个社会，又何尝没有颂莲们的存在呢？不同的是，她们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却心甘情愿自甘堕落，去做那高官富豪们的第n房姨太太。

“背靠大树好乘凉”，若是大树倒了呢？若是缠绕树的其他藤蔓生命力太强将她们绞杀呢？

说是命运，归根结底，都是自己的选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