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研读421：西羌列传（四）
西羌列传（四）
迷吾
76年，安夷县的一名官吏强抢卑湳羌部落人的妇人为妻，结果该官吏被其丈夫杀掉，安夷县长宗延追击出塞，羌人部落害怕受到诛杀，就一起杀掉了宗延，随后与勒姐和吾良两个部落联合起来入侵。陇西太守孙纯派遣从事李睦和金城郡兵在罗谷会合，和卑湳羌等部会战，斩首俘虏几百人。汉章帝又封原度辽将军吴棠兼领护羌校尉，屯驻在安夷。
77年夏天，迷吾又和各部众聚集起兵，想要反叛出塞。金城太守郝崇追击，和羌人大战于荔谷，郝崇军兵大败，他仅骑快马得以逃脱，战死两千多人。于是各羌人部落和属国卢水的胡人都起兵呼应，吴棠不能控制，被征召免职。
武威太守傅育接替吴棠担任护羌校尉，移居到临羌屯驻。迷吾又和封养部落首领布桥等五万多人一起入侵陇西、汉阳，汉章帝派遣代理车骑将军马防为主将，长水校尉耿恭作为副将，出兵征讨将其击败，于是临洮、索西、迷吾等人全部归降。马防命人修筑起索西城，迁徙这些人到陇西南部都尉戍守，恢复了原来的全部亭候。
86年，迷吾又和弟弟号吾等各杂部羌人反叛。这年秋天，号吾先率领轻骑入侵陇西郡界，郡中督烽掾李章追击，俘虏了号吾，要把号吾押解到郡中。号吾求情说：“你杀掉我一人，根本对羌人不起任何作用。如果能把我释放，我肯定会劝他们罢兵，不再侵犯汉朝边塞。”
陇西太守张纡权衡再三，最后释放了号吾，羌人立即解散，各自返回原来的住地。迷吾退居到河北归义城。傅育不想借机征讨，以便失信于羌人，于是招募羌人、胡人内斗，但羌、胡人不肯内争，于是又反叛出塞，重新归附了迷吾。
87年，傅育上书请求征调陇西、张掖、酒泉各自出兵五千人，都由各郡太守率领，傅育统领汉阳、金城的五千汉军，会合后共计两万军兵，与各郡军兵约定日期进攻羌人，命令陇西郡兵占据河南，张掖、酒泉兵拦阻西路。
在军队还没有会合时，傅育独自率军前进。迷吾听说后，迁徙其部落撤离，傅育挑选三千精骑穷追不舍，夜间追赶到建威以南的三兜谷，在离羌人几里处扎营，准备早晨再行追击，未加防备。迷吾派出伏兵三百人，在夜间突袭傅育的营寨。营寨中的军兵惊恐中四散逃走，傅育下马手持兵刃作战，杀掉十多人后战死，战死的共计八百八十人。随后的各郡军兵赶到，羌人继承退却离开。
傅育是北地郡人，他在汉明帝初年担任临羌县长，和捕虏将军马武等人进击滇吾羌，功盖诸军；后来在武威任职，威名传播到匈奴。傅育为官几十年，所有俸禄全部用于赡养知心朋友，他的妻子仍旧手操井臼辛苦劳作。汉章帝下诏书追加褒扬赞美，封傅育的儿子傅毅为明进侯，食邑七百户。随后任命陇西太守张纡接替傅良担任护羌校尉，率领一万人屯驻在临羌。
迷吾杀掉傅育后，继续掳掠边郡获利。87年，迷吾又和各羌人部落步骑七千人入侵金城要塞。张纡派遣从事司马防率领一千多骑，与金城郡兵在木乘谷会战，迷吾兵败退走，借机通过翻译请求归降，张纡表示同意。
迷吾率领各部落首领来到临羌县，张纡摆设酒宴，在酒中下上毒药。羌人首领全都喝醉，张纡下令动手，伏兵四起，诛杀羌人首领八百多人。砍下迷吾等五人的头颅，用来祭祀傅育的坟墓。张纡随后派人进攻在山谷间的羌人，斩首四百多人，俘虏两千多人。
迷吾的儿子迷唐以及其他各部落向着边塞号哭，和烧何、当煎、当阗等部落勾结，用子女、金银娉嫁女儿结成婚姻的方式联合各部落，解除仇恨交换人质，率领五千人入侵陇西要塞，郡太守寇盱和羌人大战于白石。迷唐战败，率领部众返回大、小榆谷。迷唐向北招纳属国各胡人，聚集各依附部落，部众重新强盛起来，张纡的力量无法征讨。89年，张纡被征召免职，汉和帝任命张掖太守邓训接替张纡担任护羌校尉。邓训用赏赐贿赂离间羌人各部，于是羌人的危害才平息下来。
东吾的儿子东号继位。这时，号吾率领部落归降。校尉邓训派军兵进攻迷唐，迷唐离开大、小榆谷，迁徙到颇岩谷。92年，邓训因病去世，蜀郡太守聂尚接替邓训担任护羌校尉。聂尚看到先前多次征讨无法攻，就想要用文德来征服。他派出使者招呼迷唐，让他们返回到大、小榆谷居住。迷唐等人返回后，派遣自己的祖母卑缺前去拜谒聂尚，聂尚亲自护送到塞下，为其设宴饯行，命令翻译田汜等五人护送卑缺到达羌人住地。迷唐乘机反叛，和羌人屠杀肢解田汜等人，随后歃血盟誓，重新入侵劫掠金城郡要塞。
93年，聂尚被征召免职，由居延都尉贯友接替聂尚担任护羌校尉。贯友因迷唐难以用仁德怀抚，最后还是叛乱，就派遣翻译带上财货，离间羌人部落，于是羌人纷纷解散。贯友这才派兵出塞，到大、小榆谷进攻迷唐，斩首俘虏八百多人，收缴小麦几万斛。此后，汉军在逢留大河两岸修筑城坞，建造大船，在河上架设桥梁，准备渡河进攻迷唐。迷唐率领余部远遁赐支河谷。
96年，贯友病逝，汉和帝任命汉阳郡太守史充兼领护羌校尉。史充到任后，征调湟中已经臣服的羌、胡出塞，随后进攻迷唐。迷唐反击迎战史充，大败汉军，杀掉几百人。
94年，史充被征召免职，汉和帝任命郡太守吴祉接替史充担任护羌校尉。这年秋天，迷唐率领八千人入侵陇西，杀掉几百人，乘胜深入境内，胁迫塞内各羌人一起掳掠，众羌人又全部起兵响应，聚集的步骑兵达到三万人，进攻击败陇西郡兵，杀掉大夏县长。
汉和帝派代理征西将军刘尚为主将，越骑校尉赵代担任副将，率领北军五营军士，再加上黎阳、雍营、三辅善射的武士，以及边郡驻军，还有已经臣服的羌、胡人，共计三万人征讨迷唐。刘尚屯驻在狄道，赵代屯驻在枹罕县。刘尚派遣将军幕府司马寇盱督查各郡驻军，四面围剿。迷唐心中恐惧，舍弃老弱逃到临洮县南山中，刘尚追入南山。迷唐穷途末路，率领剩余精锐和汉军大战。寇盱斩杀、俘虏一千多名羌人，缴获马、牛、羊一万多头，迷唐逃脱。此战汉军死伤也很惨重，无力再追击，只好撤回塞内。
第二年，刘尚、赵代因为畏缩不前，被召回京师逮捕入狱，后来免职抵罪。谒者王信兼领征西将军，屯驻在枹罕县，谒者耿谭兼领副将，屯驻在白石县。耿谭设置重赏，招引羌人投降。迷唐更加恐惧，被迫向汉军请降。王信、耿谭接受羌人投降，撤回汉军，让迷唐到京师向朝廷请罪。剩余的羌人已经不满两千，饥困不堪，迁徙到金城郡安置。
汉和帝诏令迷唐率领族人返回大、小榆谷。迷唐认为，汉人在河上架设桥梁，随时可以进军，故地不能再居住，于是谢绝，因为族人饥困，不肯离开汉人住地。吴祉等人送给迷唐大量黄金、绢帛，允许羌人在市场上购买粮食、牲畜，帮助他们尽快出塞，返回故地。羌人更加犹疑，徘徊不定。
100年，迷唐再次反叛，胁迫湟中县羌人部落，抢掠一番逃去。王信、耿谭、吴祉因处理羌人事务不当，被免职抵罪，酒泉郡太守周鲔兼领护羌校尉。第二年，迷唐返回赐支河谷居住。
张纡
黄其军
作于2023年8月6日（古历癸卯年六月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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