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专题第...故事凡人闲文!傅申1980。

故事II逆转

2021-12-16  本文已影响0人  捧个大瓜

本文参加《故事》专题第三期有奖征文:你的奇幻世界(主题二:虚相)

1

“你怎么回事?每次都把这个论文搞得干巴巴枯燥燥来糊弄我这老头子?”生命工程系教授韦来明翘着他那别具一格的山羊胡子,坐在褐色的半圆形藤椅上,睁着细长的小眼睛,把手中的一叠论文拍得噼噼响。

韦教授是全国乃至全球顶尖的生命研究权威,始终引领生命科学的潮流,一生桃李满天下,且个个都是栋梁之材,唯独面前这个叫王本生的弟子,愚笨不已。思维呆板,

哈腰垂首立在韦教授面前的是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不停地拿手擦着额头细密的汗珠。听着他的训斥。

“我就奇了怪了,就你这刻板思维,一根筋走到底的死路数,你怎么考上了这所全国著名大学的?“韦教授把手中那叠论文抖得哗啦响。

”死记硬背。“年轻人低声说道。

”考研士研究生呢?”

“死记硬背。”

“读博士呢?”年轻人刚想张嘴回答,便听韦教授哼哼冷笑随口替他答出:“死记硬背!”说完长叹一声,撅了撅山羊胡子:“唉,我说王本生,你难道就没有其它好办法?你要知道,生命科学的研究,是需要超前的思维,立体的思维,全新的思维,只能让生命越来越富有活力,而不是呆板。”

“是是是,导师所言极是。可是,我就是天生愚钝,只会人云亦云。怎么办呐?”叫王本生的那个年轻人抬眼看了看韦教授。但他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只是盯着导师的山羊胡子,那灰白胡子一翘一翘,显然,导师对他极为失望。

“已经博三了,你这种状况,能顺利读完毕业,渺茫啊!前二年我是几乎天天给你开着小灶,你才跌跌撞撞走下来,可是,最近我发现,你依然是死猪的死猪,开水的开水,就这样一身毛,咋办?”韦教授又是一声长叹,并顺手捋了一把山羊胡子。

王本生心里陡然一惊,泪水瞬间涌了上来。他来自西部大山深处一个贫穷的山村,祖祖辈辈蜗居在那儿。母亲长年瘫痪在床,家里有一双胞胎妹妹在本省省城读大三。

父亲种着几亩薄地外加捡拾破烂供他们上学。虽然王本生读本科时已不用家里负担,因为他课余时间干些家教活儿,能挣够基本的生活费和学费,但全家指望父亲拖着伛偻的身子,支撑着这个家,仍是苦不堪言。

王本生不想再读这个博士,父亲却不答应,斩钉截铁说无事,你小子如果拿不到博士学位证书,我就一头撞死。父亲之所以说这样狠话,是因为他一直把王本生当作家里的骄傲,并在一次喝醉酒时,对左邻右舍说了大话:别看我是个拾破烂的,但我家王本生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不信走着瞧!

如今韦教授竟然把能否读完博士的担忧冲口而出,不由得他不心惊胆颤。王本生抹了一把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乞求道:“导师,弟子天生鲁钝,还望可怜则个,指点指点迷津。您知道,我出身贫寒,能攻读到现在实在不易,您德高望重·····”

韦教授不耐烦打断他的话:“好了好了,这些我都知晓,关键是你研究得有自己的新意,要有一种双向思维,辩证的思维,不能人云亦云。”

说完,沉吟望着王本生出神,良久,灰白的山羊胡子又撅了撅,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喃喃自语道:“也只有这样了。“

王本生怔怔望着他,惶恐问:”导师,您····  ····”

韦教授换了一副和蔼的面孔,对王本生亲切说道:“有一个办法,可以进行改善。你可愿意?”

王本生一听大喜,挺直了腰身,昂起了头,响亮回答道:“导师,您尽管说,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

2

韦教授说:“你长年死记硬背,一路靠这个读书到现在,肯定形成了一种僵硬的思维,不能发散,不能多角度看问题,随大流,人云亦云,这对于科学研究非常有害的。尤其是对生命科学是致命的。”

王本生闻听更加心惊肉跳,急切望着导师的山羊胡子,那胡子随着导师的嘴晃动,在他看来,不啻是自己的心跳。

“不过,近年来我对此颇有研究,致力于对人的大脑这种状况的改善。正好,可以在你身上实验。反正你就这种状况,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当然,这得高度保密,不经实践证明的东西,还是低调为好。”韦教授沉稳而缓缓说。

王本生连连点头:“要得要得,一切听从导师安排。”

王本生心事重重往宿舍走。不知道韦教授这种方法能否奏效。一个比芝麻粒还小的东西植入他脑袋的皮层下,能改善脑部思维?他很是怀疑。不过,从韦教授那坚定的目光里,他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韦教授告诉他,这是他多年心血的研究成果,集现代生命尖端科学之大成,用纳米材料制作而成,能探知脑神经的脉动,汇聚大数据进行分析运算,指导脑部进行对抗性思维,也就是通常所言一分为二,合二为一,多角度,立体化看待问题,具有极强的思辩能力。不过,还需要进行大脑固有思维的调控,给它制造一个参照,它好进行分析判断,或相符合或相逆转,总之,有两种思维在起作用。

临末,韦教授说:“你不可时时想着这事,把它完全忘掉。倘若一旦想着植入芯片,它就不那么灵便了。一切顺其自然。”

王本生一路走着,一路盘算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宿舍门口。就听得里面传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他皱了皱眉头,便推门进去。

3

这是一所两室一厅的博士公寓,他与师兄张伟合住。师兄张伟比王本生大两岁,人很精明,也很潮流。 他进去时,便见张伟脸上贴满了纸条,正在笑吟吟地扒拉桌上的纸牌,有三个女孩坐在客厅长条桌上的另三面,笑得花枝招展。与张伟对面的那个女孩左右脸面上也贴上了纸条。很显然,他们又在打“双扣”。

张伟交际比较广泛。除了本校的一些女孩外,还有其它影视学院的乡党。这些女孩个个比较开放,思想很前卫。拿张伟话来说,是很酷和爽。王本生性格木讷,不善言辞,往往成为他们取笑的对象。每逢星期天张伟聚集她们一块儿娱乐时,王本生大抵是个看客。或者就是躲到自己卧室里看书。

王本生很不理解,为什么张伟结过婚还对女孩子这么感兴趣。张伟不屑一顾对他翻白眼:你呀,整个把自己过成了个太监。女孩就是用来解寂寞的。古人云:红袖添香,才子佳人,这才是生活应有的滋味。你看看你,整天一副呆子相,缺乏应有的生机与活力。完全跟不上时代的发展。

每当张伟数落时,王本生就感到自己矮人一头,他是在那个深山老林的封闭环境长大的,从一个学校门跨进另一个学校门,一路死啃书本,这三十多年完全与刷题考试结下了不解之缘,缺乏一种灵动。因此,不仅张伟时常调戏他,而且,他带来的那些个女孩们也拿王本生开涮。

一次,一个女孩问他:“你这个博士读着恁没趣味,这个招牌就没有张大公子的含金量高。你怎么就招不来蜂引不来蝶呢?到现在还是条单身狗,怎么,不喜欢美女呀?”

王本生就红了脸,手足无措,讷讷半天,憋出一句话:“嗯,不···,嗯呢,我···  ···”,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最后竟说成了“不是不喜欢,是对美女过敏。”其实,于他来说,确实如此。因为,他一想起家里的那种状况,心中凄凄然,立誓读书出人头地,不能让自己的心灵被这些花枝招展的美女们分神,可不是过敏?

另一个戏剧学院的长得有些婴儿肥的女孩,一听柳眉倒竖,愤愤然说道:“真是奇闻!天下还有男人对女人过敏的?来,我看怎么个过敏法?”说完便走着猫步过来,一屁股坐在王本生的大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对着他的脸吹气如兰:“过敏了么?”

王本生立时吓得如泥塑一般,头上的汗珠如雨般落下。众人看他那怂样,立时哄然狂笑。张伟笑着拿手揩抹溢出的眼泪,说道:“赶快撒手,别让我这个师弟过敏死了。”

王本生一进屋,里面的人便都看着他笑。那个婴儿肥的女孩高声故意嚷道:“哟,这个对美女过敏的家伙回来啦。”要在以前,王本生肯定又是和阵忸怩和脸红,但今天,不知怎么回事,他不仅不觉得别扭,反而听着这声音特别悦耳,而他自己,全身心竟是那样爽快。眼前闪现的,个个都是大美女,连那个刻意装扮俗不可耐的张伟,也变得平适可亲了。

王本生走到桌边坐下,张伟便说:“星期天,你就别再去用功读书搞研究了,来,一块儿放松下。”那个婴儿肥的声音娇声娇气说:“大博士,不知现在你对美女还过敏不?”

王本生心里忽然一动,所有的天窗刹那间陡然全开,一反常态,笑嘻嘻说道:“不知道。要不,你再来试试?”

“试试就试试,谁怕谁呀。”婴儿肥边说,边从坐位上跃起,一屁股坐在王本生怀里,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并把嘴唇递到他眼前。王本生顿时闻着一股青春女孩的体香,那种香让他沉醉而且眩晕,一切都是这样的自然,原来女人是这样的有趣哈。

他右手搂着她的腰肢,左手摸着她乌黑的长发,俯下脸,结结实实吻上了那张红唇。惊得那个婴儿肥浑身如过电一般弹跳开来,跃到一边,睁着乌黑的大眼睛,愕然望着他。

4

一时,大家都止住了闹,个个都惊讶盯着王本生,张伟更是歪着脑袋在那儿苦苦思索。今儿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这位小师弟从前见美女如见蛇蝎,好嘛,今天居然当着这么多人,顺水推舟一把,自己不过敏却让别人过敏了。

果然是“事物都是发展变化的”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但小师弟却是士别个把小时,就完全刮目相看了。这世界也忒奇妙了。但更让他惊掉大牙的是,王本生完全是一副哲学家般的潇洒,斜倚沙发,一双眼透出嘲讽的光,扫向他及众美女们。

王本生笑笑,耸耸双肩,摊开双手,说道:“怎么了?你们?不认识我了么?”婴儿肥嗫嚅着:“认识是认识,只是有些贱了。”

“什么话?啥叫贱?这叫跟上时代发展的步伐。是师兄日常教导的哈。时代前进我前进,我与时代共命运。“王本生语出惊人,让张伟一时有些懵。他凝神盯着王本生,良久,爆发出了阵阵大笑:“真是激动人心的时刻呀,师弟终于开窍啦。千年的铁树开了花,久病的哑巴说了话,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王本生拿手摆弄着桌上的扑克牌,笑嘻嘻地说:“来来来,都别闲着,继续玩,谁输除了脸上贴纸条外,还要罚钻桌子。”于是大家重又洗了牌局,再整桌面,开始了玩牌。只是,其他人等看着王本生忽然容光焕发的脸,听着他滔滔不绝发表高论,各怀心事,惴惴不安:这小子,果真一反常态,人说,事出反常,其必有妖。

有妖没妖,在随后的日子里,张伟是深有体会且苦不堪言。王本生的妖,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以前沉默寡言的他,变得活跃非凡。由总是张伟说,变成了他说。而且说得还很多。

其次,以前低眉温顺的王本生,现在事事处处好与他抬杠。张伟说个东,王本生说除了东以外,还有西,还有南有北,甚至还有中。一个点,能扩散到一个面。

第三,以前笨拙无比的王本生,事事处处都要向他请教。现在,却是自有主见,事事处处对他加以指导,而且,仔细想来都是极有道理。这使得他俩的课题研究日渐进步,多次得到导师韦来明的赞扬。

张伟常常叨着个烟卷,默默望着王本生沉思,心里苦苦寻思着这种突如其来的改变,但往往不得要领,无奈摇着头,叹口气。

导师韦来明召集的研讨会上,张伟以前是大出风头,赢得众多学姐学妹钦佩的目光。现在却让位于王本生了。这位以前扔到人堆里就找不见的王本生,现在是思维敏捷,雄辩滔滔,旁征博引,举一反三,新观点,新角度,新立论,无不让人大开眼界。

韦来明教授心中很是得意。不过,王本生的观点,却时时与其相左,令他心中有些许的不快。他感到在众弟子面前很没有面子。但一看到王本生那认真执著的样子,且事后细细琢磨,他认为也很有道理,心里便也就释然了。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正是这个王本生,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5

那是一次有关生命科学的大型研讨会,来宾都是全国各地这方面研究的学者和精英。大家纷纷拿出自己多年的研究成果与会研讨。王本生与张伟等一应博士生们也列席了会议,并参与研讨。会议前期一切都按照排好的议程进行。可是轮到自由发言和提问阶段,出现不好的苗头。

起因是王本生。按说,像这类会议,大家无非是加强个联络,走个过场,互相吹捧吹捧,然后皆大欢喜,散会,走人,校方再发布一个新闻,说此次会议取得了重大成果等等,这事就算圆满了。

可王本生却被引逗得思维极其活跃。他不厌其烦提问发言,弄得外地那几位专家张口结舌,紫涨着面皮,很是下不来台。

轮到韦来明教授上台演讲时,王本生忽然心里一动,发问道:“韦教授,照您的观点,未来人工智能前途广阔,那么,对于人工智能带来的危害,是否能有得力的措施,加以控制?”

韦教授稍一迟疑,缓缓答道:“当然有。比如,人发现了原子裂变,造出了可怕的武器,但理智不去使用,就控制住了。”

“哪不一样。我指的是人工智能。原子能的使用依然受制于人的操纵。但现在大都受制于一系列的程序,万一这些程序自身发生异变,也就是异变超出人们可控的范围,对于世界来说,岂不是巨大灾难?”王本生振振有辞地说。

"嗯,这个问题,是牵扯到复杂的计算程序的自我更新和复制能力,有这种可能。但人类是会加以控制住的。“韦教授显然有些力不从心。因为,这也是他研究的一个死角。

比如,一个智能大脑,达到极限时,完全有可能更新出另一个先进的大脑,在强大的计算能力的驱动下,会爆发出惊人的异变,那时,人的大脑就在它们面前一钱不值,倘达到那一步,世界就会失控,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机器人控制世界。

想一想吧,拥有发达大脑的机器人,再配以钢筋铁骨的身躯,又可不吃不喝就能工作,未来岂不是非常恐怖?这个问题,也是时时困扰韦来明教授。但那是未来的事,他所要做的,就是在他有生之年,始终保持自己在这个领域的权威地位。

王本生却不依不饶:“这么说来,韦教授还是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也就是说,只顾往前而不顾后果。”张伟等一众博士们,在一旁听他当众指斥导师,无不大惊失色。连那主持会议的校长也变了面皮。

韦来明顿时气血上涌。多年来,他一直在全国乃至世界各地讲学,从未有人这样对他视为生命的研究进行质疑,对他无不尊重有加。如今,自己的学生竟然没几句话便戳上了软肋,又无力去反驳,只是在站立讲台上生闷气。

王本生根本没有顾及到这些,还在旁征博引,举一反三:“据我所知,就如这污染的形成一样,人们只知道去索取,无限度进行开发,却从来不进行措施的配套,英国伦敦以前的雾都就是这样形成的,教训可谓深刻。但生命智能开发却又是性质不同,一旦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人类岂不是自己异变出一个巨大的敌人,这敌人足够让世人与其战斗终生了··· ·····”

“你,你,你····”韦来明教授手指王本生,一时气接不上,忽然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讲台上。

6

会场秩序大乱。张伟等人疾奔讲台,王本生站在那儿傻愣愣地止住了嘴。校长冲着人们大喊:“快打120,快打120,快快!”

研讨会草草收场。而消息,不径而走,全校沸腾。

校长气愤难平,也很郁闷。思之再三,便让人叫来王本生。校长说:“王博士,对自己的导师应有起码的尊重吧?你这样搞,实在是令人不可思议。“

王本生沉思下,反问道:”有什么不可思议的?这不是学术研讨会吗?大家各抒其见,探求真理,怎么会是不可思议呢?“

校长说:“你觉得自己做的很正确么?有些话,是可以私下进行沟通的。”

王本生:“有这个必要吗?那样做,岂不是与本次会议背道而驰?正是把问题都摆出来,才可以进行明辩是非,找到正确的研究方向啊。”

校长怒道:“那也要讲究个方式。”

王本生倔犟反驳道:“什么方式?大家都是你好我好,一切都好,可问题依然摆在那儿,最终还是没研讨出个结果。这种有名无实的研讨会,劳民伤财,兴师动众,还不如不开。”

校长大怒:“反了你小子,这话是你说的么?”

王本生亦大怒:“我是一个合法公民,有话语权,为何不可以说?就拿你来说吧,整天搞这些形式主义的东西,玩着有意思么?没听人家说,我们大学里的校长,校长,是搞笑话的笑长。“

校长:”你····“,便手扶桌子,趴在上面,脸色变得如白纸一般。旁边听着俩人你来我往斗嘴的工作人员,快速奔向校长,校长颤抖着嘴挤出一句话:”逆徒,逆徒啊。“

7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王本生艰难醒转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校医院的床上。他揉揉眼睛,依稀记得张伟带着几个师兄师弟把他从宿舍里拖出来,他挣扎着,反抗着,但无济于事,最终躺在了这里,只感到被人按住的胳膊,打了一针,随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本想坐起来,但旁边几个人小声的耳语引起了他的注意,便静静躺着聆听。

一个道:”韦来明教授醒了么?“一个道:“早醒了。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你猜,是做什么?””做什么?“

”急着要求见校长,说他发明了一个改善人脑的芯片,植入这个家伙的皮层下,才搞了这么多事。危险啊。“

”那又怎么样呢?”

“怎么样?赶紧取出来呀,让他恢复常态。再放在里面,以后不知道还惹多少事儿呢。据说,韦来明教授向校长做了深刻的检查,说再也不搞这些只顾向前,不顾后路的研究了。“

王本生大惊,摸摸自己脑袋,好好的,什么也没有发生呀。他心如止水,一切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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