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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格曼系列之《第七封印》:一个头骨远比通奸更有吸引力

2016-11-08  本文已影响75人  杨春艳的番茄园

要理解伯格曼的电影,是有门槛的。最起码,必须对《圣经》非常了解,如果不熟悉《圣经》以及以《圣经》为代表的一系列西方文化体系,便不太可能看懂他的电影。

对一个普通的中国观众来说,他的电影是过于晦涩了。我看第一遍《第七封印》的时候,可以说完全没有看懂。

直到我去查了相关资料,第二遍一格一格地慢慢推进,并做好笔记,这才稍微了解了导演想要表达的东西。

给我感触最深的是,《第七封印》分明就是一部文学作品,几乎每一句台词,都具有文学语言的深邃和隽永。

关于女人,乔恩说:“有女人是地狱,没有女人也是地狱。”这是针对铁匠有个水性杨花的妻子而说的。虽然调子颇为悲观,也有些歧视女性的意味,但这句简约凝练的话,也道出了一个人类永恒的精神困境。和钱钟书《围城》主题:“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可以把这句话扩大到任何方面:有工作是地狱,没有工作也是地狱。有钱是地狱,没有钱也是地狱……人类犹如困兽,不是困在这个网里,就是掉入那个网里,这是人类永远的宿命。

教堂的画师说:“一个头骨远比通奸更有吸引力。”头骨代表着瘟疫、死亡和末日。在世界末日面前,连平素最吸引人的情爱也必须让道。而如何面对世界末日,正是本片探讨的话题。

《第七封印》的历史背景是中世纪席卷欧洲导致半数人丧命的黑死病泛滥时期,人们把瘟疫解释为上帝施行的惩罚,并因恐惧而把它上升为“世界末日”。

面对末日,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变得疯狂。

最虔诚的信徒,为了得到救赎,不惜自我鞭打、自我惩罚,他们衣衫褴褛,背着沉重的十字架,抬着受难的耶稣像和小棺材,拖着疲乏、伤痕累累的身子,脚步踉跄,时不时往自己裸露的胸膛抽一鞭或互相抽打,从一处流浪到另一处,每到一处,身披黑袍的教士都要在人群中大声叫嚣:“上帝让惩罚降临到我们身上,所有人都会死,所有人都有罪。”于是,一时间哀鸿遍野,活生生成就一幅人间地狱图。

有人则找来替罪羔羊。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被说成是魔鬼附体,带来了瘟疫,在教士的唆使下,她被士兵们捆绑着,在半夜被送上了死刑架,被绑缚的姿势,俨然另一个受难的基督。

参加过十字军东征的骑士布莱克则严肃地质疑着上帝,提出自己要的“不是承诺,而是真理”,他需要“面对面地和上帝对话。”他不想要“像一个躲在黑暗中的爱人,无论你怎样呼唤,都不会出现”的虚幻的上帝,他怀疑上帝的实质不过是“我们必须构筑一个对抗恐惧的偶像,而那个偶像我们称之为上帝。”所以他得出结论:“信仰是沉重的负担。”当他和演员夫妇一起分享野草莓和新鲜牛奶时,他甚至摆脱了关于上帝的思考,认为“所有这些都变的虚幻了,忽然变得无关紧要。”但在最后死神来取他的性命时,他还是不由自由地向上帝祷告。尽管布莱克认识到上帝的虚幻、信仰的沉重,但信仰作为精神慰藉,却也是他能够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同于多愁善感的主人,仆人乔恩要快活得多。在他看来“无论天堂还是地狱,都是无关紧要、无意义的。”---他干脆抛弃了一切信仰,而且看出“每个人都是荒谬的,甚至他自己。”他的超脱性使他比主人更为出彩,一路行侠仗义、打抱不平,面对死神时,也比主人更为镇定自若。

与自我惩罚型相反的一类人,是及时行乐者。包括铁匠红杏出墙的妻子,还有酒馆里喝酒起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群众。

还有一类人是亵渎上帝的。如瑞沃,趁着混乱,大发死人财,恃强凌弱。

影片中没有末世情怀,照常过日子的,大概只有那对演员夫妇约瑟夫和米亚了,他们简单、质朴、快乐,一如既往地歌颂上帝:“一只鸽子栖息在盛夏的百合上,他唱着赞美上帝的美妙歌曲,天堂如此的欢喜…….”

酒馆里的人们在描述着审判的黄昏:“天使降临,坟墓敞开。那真是可怕的景象。”

但演员夫妇、骑士、骑士的仆人、被仆人救下的女孩,却度过了一个“祥和的黄昏”。约瑟夫弹奏优美的琴弦,米亚悠闲地躺在草地上,骑士吃着野草莓,喝着牛奶,仆人与女孩互相依偎。

演员夫妇的生活态度告诉我们:任何时候,都不要失去对生活的信心,毕竟生活还是美好的。

同样是信仰,为什么在骑士看来如此沉重,而在约瑟夫看来,却很轻盈呢?约瑟夫说过一句很关键的台词,因为他“不需要圣母救赎。”有点“心地坦荡天地宽”的意味,他做人本分乐观,用表演给你们带来欢笑,对人无害而有益。而骑士那场历经十年的十字军东征,却充满了杀戮、掠夺和罪孽,还是以“上帝的名义”,口号的崇高与实际行为的肮脏,使得他的信仰摇摇欲坠。

影片结尾,朝阳中,约瑟夫和米亚神采奕奕,宛如重生,而其他人却都被死神带走了。快乐的人,连死神都会远离!

作者: 杨春艳,在清冷中升华,在孤独中沉思,我手写我心,哪管世间繁华。个人原创公众号:杨春艳的番茄园(ID: cara99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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