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野穹

2020.4.13

昨天日暖天晴，适逢周日，早起赶忙一番洗洗晒晒。蛰伏已久的躁动之心同时被唤醒。午休短暂放空后，招呼上老庄，带上水杯往太阳阁进发。

太阳阁就在六中的头顶上，六中依山而建，从山脚一直匍匐到它的脚下。学生们在田径场上课一抬头就能与之遥遥对望。

我们从六中老门前过，沿着六中围墙跟的小石阶一路蜿蜒而上。从老门到教学楼到田径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把六中偷窥个够。还未复学的校园静谧、干净、美丽。短暂抽离会令人忘却平日里的鸡零狗碎，经历了超长寒假，忽然特别渴望那累成狗的日子，想念那每天匆匆而过的小坡，想见那吵吵闹闹的走廊以及一张张调皮张扬的笑脸……

但愿复学的日子早点到来。

小石阶尽头就是盘山水泥公路，再走不远就到太阳阁，长长的白色围墙绵延着迎春花的绿瀑，此时花时已过，明艳璀灿的花不见踪影，但泼泼洒洒的绿依然招惹着阳光在其上留下一串串跳跃的印记，成为一群群爱美的踏春人美照的不二背景。

疫情让庙里关门谢客，门口的小摊大咧咧地阻挡了“太阳阁”石碑，令久违的我一顿好找。登山的人却围着小摊购买解渴的饮料，倒是自成风景。石碑像敦厚的老者，宽容地包涵了这种“鹊巢鸠占”，默默让人们倚着靠着，兴许熙来攘往的人们也解了它的寂寞吧。

小城慢慢解封，人们更愿意迈出家门，玩闹打趣的姑娘小伙，追追打打的小孩，细语相携的夫妻，踽踽独行的锻炼者，时不时还有小电驴、小车在其中穿梭。遛狗遛娃遛自己，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路喧闹一路欢腾……

“上一层有一层天地，闲半日有半日神仙”，是了，难得的空闲，怎可止步于此。这里其实只是人们歇脚的“驿站”，短暂驻足后，我们跟随大流向山的更高更深处进发。盘山公路自此更陡也更曲折，好些地方需要弯腰伏背奋力攀登才行。像我这样久未运动的菜鸟，已然牙根酸软，心脏狂跳，两股战战。

野花的幽香混着青草味涤荡肺腑，引诱着人们勉励前行。一路走走停停，顺手拍下路边的野景，貌不可人的小白花入了相机就变得肤白貌美，石缝间的蕨菜自有御风而长的风骨，长相普通的小树因融入蓝天白云的背景，居然有了天高云阔的舒朗……自然的野趣定格在一下一下的瞬间。愉悦了它们自我，也惊艳了我这“半日神仙”。

“妙岗寺”里一直有提供豆浆，今日自然生意火爆。据说这里的豆浆特别好喝，几年前来过，喝了一次，口感纯正。想想也是，走了一气的山路，疲累至极，一口温热清甜下肚，五脏六腑都被收拾得妥妥帖帖了，自然感觉异常美味。喝过豆浆，人们就会三三两两回程了，不知不觉间“喝豆浆”成了一种仪式。老庄不喜豆浆，我们就不参与这场热闹。

极目俯瞰，桐江溪逶迤穿城而过，高高低低的建筑物分散在滨江两岸，小城更加眉眼如黛，温柔秀雅。不禁轻叹：居家之所原来如此美丽。

在短墙边停留片刻，继续向更高处探寻，转弯入目的是一级又一级的茶梯。它们装扮了远远近近的山岗，穿着花衫戴着斗笠的农家妇零星地点缀了深深浅浅的绿。清明刚过，茶事不歇，她们正不紧不慢地采摘下剩余的茶针。我们上山询问当前茶价，告知现在的茶价不及清明前的十分之一，说话间手下依然有条不紊地细细采摘，恬淡、从容无关金钱无关风月。

“龙华寺”这几年建设渐成规模，里面亭角回廊错落有致，碑帖石刻林立，大雄宝殿飞檐翘角庄严肃穆。两人进去留连一会，感觉西风渐起，心生归意。

回程时，西照如酒醉的汉子不顾形象耷拉着酡红的脑袋，随意挥舞着云袖，山风咋起，簌簌作响如浪涛阵阵。耳膜隐隐作疼，微微出汗的脊背有丝丝凉意卷入，一点点热意荡然无存。

加快脚步，下山。

山路上人迹已尽。山脚回望，整座山已经氤氲在暗金色的暮色里，重归寂静。

“今兆寻芳游日尽，何时约君再佳期”，三点出发到家时快六点。一碗鲜辣喷香的肠粉慰藉了辘辘饥肠，今日折腾完美收官。

后记：今天，浑身肌肉酸痛，看来得空真得好好“折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