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赏析

《咏史(其二)》赏析

2019-01-31  本文已影响1人  东篱文集

      【按】本文没有出书,今天是首次刊发。

《咏史(其二)》赏析

        左思(公元250?--305?),字太冲,齐国淄博(今山东淄博)人。他出身寒微,因其妹左棻被选入宫而举家迁居洛阳,被拜为秘书郎。他博学能文,当时以《三都赋》名震京师,留下“洛阳纸贵”的美谈。但是在当时门阀世族大家垄断政权的情况下,像他这样出身低下的人不得不屈居下位,身受压抑。有人说:“文学是苦闷的象征。”《咏史》八首正是体现了左思对这种不平等社会的强烈不满,抒发了作者的内心苦闷。所谓“咏史”实际上是咏怀。它是借古人古事,以抒写自己的怀抱和不平的一种诗体,代表了左思诗作的精粹。

        “郁郁涧底松”是其中的第二首。它集中抨击了当时那种“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的现象,揭露了封建士族门阀制度的本质,抒发了自己的满腔愤慨。风格沉郁冷峻,笔调劲健挺拔。在当时形式主义风行的情况下,确是别具一格,新人耳目。

        诗共十二句,可分二层。

        第一层用松、苗作比,由物及人,揭露了门阀制度的不合理。“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起首以高大的松树和低矮的小草作比,形象鲜明,对比强烈,向人们展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一个是挺拔茂密的苍松,显然他是有用之才;一个是低矮弯曲的小草,显然他是无用之才。然而命运却是它们得到不同的待遇:苍松长在山涧,小草生在山顶;有用之才屈居深涧,无用之才位居高处。由此引起人们深思。但是作者似乎还嫌不够,又进一步写道:“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这两句是前两句的进一步揭示,指出,那些又低又矮,茎干不足寸把的小草,由于高居山顶,因而显耀于世间,使人们看不见生长在涧底的百丈青松。“荫”本是名词,这里是动词,读yìn,是遮盖的意思。一个“荫”字使人顿生疑问:低矮的小草何以能“荫此百尺条”呢?这在自然界里是不能存在的,显然作者“醉翁之意不在酒”。于是,由自然而人类社会,轻轻的带出了人类社会中存在的不平:“世胄蹑高位,英俊沈下僚。”原来,诗人是用“涧底松”比喻“英俊”之才,用“山上苗”比喻“世胄”子弟。众所周知,晋朝是我国历史上门阀制度相当严重的朝代,不仅皇室司马氏是东汉以来的世代大官僚,连一些大臣和高级官吏也大多出身于东汉曹魏以来的世家大族,他们通过九品中正制在政治上享有法定的特权。到了西晋,世家大族的政治特权日益巩固,形成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的门阀政治,从而使许多志士才人受到排挤,或屈居下层,难以发挥才能。正是出于对这种不平等现象的极端痛恨,诗人才由物及人,数语及的,鞭笞了这种人权不平等的社会现实。

        第二层,诗人把笔触伸向这种现象的深层,指出形成这种现象的根源。借史实以咏怀,诗意明朗。“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这两句是这一层的总括。结构上,它又紧承上一层,一箭双雕,既回答了自然界:“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原因,也概括了人类社会:“世胄蹑高位,英俊沈下僚”不平等现实产生的根源,并且说明这种现象由来已久。由此自然把笔端宕进了咏史:“金张籍旧业,七叶珥汉貂。”“金张”,指汉代金日(mí)磾(dí)和张汤两个家族。自汉武帝时起,至汉平帝时止,金家七代为内侍。《汉书·金日磾传赞》说:“七世内侍,何其盛也。”戴逸《释疑论》说:“张汤酷吏,七世珥貂。”又《汉书·张汤传》说:“安世(张汤之子)子孙相继,自宣、元以来为侍中、中常侍……者凡十余人。功臣之世唯有金氏、张氏亲近贵宠,比于外戚。”可见,从汉代起,许多人家都凭着家族的高位大业成为宫廷的宠臣,他们的子孙并非有才之士,但却是带官居侍中、或中常侍等一些亲近皇帝的高位,冠帽上插着汉貂,十分得意。而一些卓有才干的人物,因其家庭出身问题都不得不屈居下位。汉文帝时的冯唐就是其中的一个。“冯公岂不伟,白首不见招。”冯唐生于汉文帝时,到汉武帝时已经七十左右,但仍居郎官小职,已经头发白了,也没有被皇帝征召重用。难道是他没有才干吗?作者虽然没有回答,但言外之意是非常鲜明的。他以冯唐自比,抒发了自己怀才不遇的内心苦闷和屈居下层的愤愤不平。

《咏史(其二)》赏析

        全诗托物起兴,兴中含比,对照鲜明,形象深刻。诗中截然两类形象:一类是“山上苗”、“世胄”和“金张”,一类是“涧底松”、“英俊”和“冯公”。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在于“势”,从而抨击了当时的社会现实表现了诗人的深沉感叹和愤懑不平。低调沉郁,风力峻拔。在形式主义泛滥的晋代能写出如此优美的诗歌,实在是难能可贵的。《诗品》说,左思的诗“文典以怨,颇为精切,得讽谕之致”。这显然与“建安风骨”是一脉相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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