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纪行(纳木错)
这是我在纳木错拍下的最感动的照片,这种内心的感动不是画面本身,而是画面内在流露的一种力量。对自然的敬畏,对生命的敬畏,对自由的敬畏,这正是西藏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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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经辗转来到了圣湖纳木错。当车就快驶向山顶时还没见到圣湖,可一到山顶便拨云见日,眼前一片开阔。于是,还没到湖边,众人已经开始惊呼起来。在小学课本里学的到大学都觉得很假的“海天一色、水天相接”之类的词汇却在这一刻统统都得到了印证。“草木无情,有时飘零。人为动物,惟物之灵...”照片中最有灵气的便是那一小撮人了。人与自然的关系本来就应该是照片所呈现的比例吧,可现实确是反过来的,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争抢着越来越少的那一丁点资源。
“人为动物,惟物之灵;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我们是有多久没有这样接触大自然了,从看到纳木错湖的第一眼,心灵就已经被净化的像湖水那样纯净,所有的高低贵贱与爱恨情仇来到这都瞬间化为了乌有。只有亲眼所见,你才会明白那些千里迢迢赶来的老外为何不仅不愿离开,还非要死在这里。我觉得这不仅是一种对大自然的敬畏,更饱含着一种对大自然的忏悔。我们掠夺了太多,也毁灭了太多,看到纳木错的第一眼,我们就应该懂得如何去自我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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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大巴里对着窗户拍下的,本想捕捉窗外的世界,但却意外的拍到了窗户上的倒影。这张无心插柳的照片给了我无限的惊喜。远山,云层,大地,还有透过云层撒在地面的光线。在我看来,这下半部分更像是站在上帝的视角,俯瞰着这一地的荒芜;而白云之上的景象完全脱离了地面,更像是上帝的思考——穿过了一地荒芜,幸福却无法碰触。连上帝也蒙着一层阴影,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忧愁。越看越看出一种史诗般的悲剧,悲壮而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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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木错原先没有海鸥,由于这几年气候变化,地中海的海鸥才在7、8月份迁徙到了这里。你不会想象到我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它只离我不到四五米;你不会想象到看似在天空中飞翔的大鸟其实在拍摄的时候离地面不到三四米;你更不会想象到我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完全没有看目镜和显示屏,也没有调试任何数据,就是拿着相机对着飞翔的海鸥随意按了两下快门,结果就拍到了这么一张飞翔的照片。姿势、角度、明暗,一切都感觉那么的恰到好处。在场的好多人,包括我在内,都想蹲点守候抓拍一张飞翔的海鸥的照片,但却都不尽如人意。而当我已经放弃时,它却飞了过来,我无心的一按反而拍到了想要的照片。这是那天拍到的让我最兴奋的一张照片,更符合我的一种立场——站在不争取的立场上去争取,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在不刻意的追求中却追求到了,我不觉得这是一种消极,而是一种积极无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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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西藏之行中拍下的最喜欢的照片,有一种很惬意的凉意。 “在倾盆大雨中和家里人挤散了。她独自站在人行道上,瞪着眼看人,人也瞪着眼看她,隔着雨淋淋的车窗,隔着一层无形的玻璃罩——无数的陌生人。”
车窗外就是美丽而圣洁的纳木错,可是却隔着一层雨淋淋的车窗,窗外的如此这般因而变得那么遥远而模糊。穿过一地荒芜,幸福无法碰触,感觉很近但却永远到不了。这样也恰到好处,这不像是悲剧,而更像一种永恒。就好比一个美的东西,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一旦被拥有了就是一种毁灭,就会失去它的价值,失去它的美丽。 窗外被洗刷的景色模糊的恰到好处,仿佛冲刷了一切,一切美好的与肮脏的;一切理想的与现实的;一切过去的与将要发生的,只留下一种平静,让人内心深处的平静,就像这巍峨的高山;就像这广阔的雪域;就像这平静的圣湖,纳木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