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旧,来一波?
今天老院区。
下了班,去南院停车场开车。一进院子,空气中弥漫着梧桐花的甜香,沁人心脾。抬头一看,以前食堂的二层楼旁边,一棵高大的梧桐树,花开满枝,像个巨大的花冠。梧桐花,已过盛花期,许多花儿飘落到地上,落英缤纷。旧院里,还有好多棵这样的梧桐树,树还在,花盛开,只是,这个院子,再也没有往日的热闹了。
曾经,这是老院区的老院区,有点拗口,但是,我们医院最早的院区就在这里。以前的门诊楼、病房楼、后勤、食堂、药厂和家属区,都在这个院子。现在已经不用了,大部队搬到教堂对面,所以这个院子荒废了。
但是,老院的记忆,依旧很难忘。我们工作时,已经搬到新的门诊,但是,我们的家,我们的第一个家,就在老院家属区。
很幸运,我们赶上了新千年元旦最后一波的福利分房,分到我们的第一套房子。这是个老旧小区,我们住的那个楼,年龄和我们一样大,但不妨碍我们把新婚的小家安到这里,很温馨。三室一门厅,房产证上面积59.98,在我们家属区,这就是第二大面积的宿舍,我们着实很兴奋。
因为要做婚房,当时的装修,狠下了一番功夫。爸爸找最铁的朋友的工程队,能拆的全拆,能换的都换了。就这么说吧,当时我们的房子,除了四周墙壁,其余的都是重新做的,工程之大,是奔着要住十年甚至更久去的。
这个房子很有趣。我们是最南边第一座楼,前面一览无余,就是火车站的站台。晚上,根本不需要开灯,因为站台上彻夜灯火通明。听说,我们家前一个住户,我们同事家嫂子在这个家住了十年,就从来没睡着过。汽笛一响,她就能准确报出这是哪趟车到站,几点几分出站,这究竟有多少个不眠之夜呀!当时给我们木装修的师傅是爷俩,那会儿正是严冬,家里暖气很足。我们俩好心劝他们住在房子里,可以免去路上的寒冷和辛苦。第二天,见到满是疲惫的爷俩,他们说啥也不住下了,据说,一晚上打地铺换了三个卧室也没睡着,火车太吵了。
年轻,真好!我们俩,在这个家住了两年,根本没受到过火车的干扰,一夜无梦,睡得香甜。是年轻觉多呢,还是因为我们装了双层窗户?至今不得而知。
我们的儿子,就是在这个小家出生的。小人儿最喜欢的,就是在窗台看火车。几个月大,为了给他晒太阳,我们把他脱光光,放在两层窗户之间日光浴,别提多美啦!小家伙也不怕吵,火车鸣笛也不影响睡觉,甚至睡得更香呢!
那时候,住家属院多好啊!楼上楼下都是同事,像是一家人。水房打热水,食堂买饭,不会做饭也不愁。记得食堂炸的黄花鱼最好吃,儿子还没长牙,我们就买黄花鱼,爸爸仔细去了皮,去了刺,拿小勺子压碎了喂给儿子吃,小家伙吃得可带劲啦!
小区里,一般大的孩子好多,我们下了班一起看孩子,孩子们一起玩,还互相串门子,真好。同事们一个点儿下班,碰到一起,经常我喊你来我们家吃饭,你让我去你们家打牌,同事、邻居,更像家人。现在,哪有这么和谐的邻居了?
最舒服的,就是上下班了。我们都穿着白大褂下班,白大褂就挂在门口的钉子上,上班时间提前两分钟,穿上白大褂出门,就能按时到岗,赶班的辛苦?迟到的尴尬?根本没有这回事儿,多爽!
只可惜,这样舒服的日子,我们只过了两年。因为建高铁电气化铁路,我们的小家要拆迁,所以被迫我们做了拆一代。搬到高大上的小区,住上大房子,却依旧怀念那蜗居,怀念在医院宿舍区那难忘的日子。怀旧,大约是因为怀念的是年轻时的岁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