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泽国西乡的女孩(第1章|03)
我喜欢听她依偎在身旁时,娓娓道来的那些童年趣事。动情时,眉开眼笑,仿佛当年那个小女孩活灵活现就在眼前一般!【连载】泽国西乡的女孩(第1章|03)
那注定是个无声的世界,在记忆的空间中只看的清楚一幅幅画面,在爱的世界里彼此凝视就好,不需要多听见一丝声响!
无声的画面
夏日炎炎,小河两旁高耸的杨树成林,各种鸟儿穿梭其中,正互相追逐嬉戏着。林下有一小屋,泥砖堆砌而成。见方不足十平米,里面储藏着枯枝干柴,那是寒冬到来之前所未雨绸缪。
泥屋旁有一小径直入林中,清晨时偶有天罗地网迎面挡道!随地拾起一小树枝缠绕其上,便成为小孩夏日捕蝉所需利器。不过一旁早已气急败坏的棒络新妇,无奈的又得重新拉起经纬双线,为饱食一顿再度布起那乾坤八卦阵。
径直向内走去鸟语蝉鸣椿树成荫,阳光从叶片的间隙中洒落,顿时金光灿烂耀眼夺目,置身其中仿佛伫立在尘世中的一片净土之上。一旁的绿竹林也似乎正推波助澜着,用其茂密的身躯,格挡住一切凡世喧嚣。随着清风摇摆,婆娑起舞跟着赞叹起这如诗歌般的美丽画境。
循着幽径越过了树林,一条小河平躺面前,云彩倒映其中,眼界豁然开放起来!
河里有野鸭两三,时而浮水时而消匿,若遇惊扰则纷纷踏水疾行振翅而飞。空留下的两行水痕,随着“呱呱”声响消停,慢慢地也就又回归宁静了。
岸边的垂柳像婀娜多姿的少女,正挽着手上的水袖,弯着腰捡拾刚刚嬉戏掉落到水中的纸鸢!一片落叶缓缓漂来,在她食指间转了两转,仿佛是登门被拒的少年郎一样,丧着脸又往河的中央飘了过去,不久却又被一双小脚给拦个正着!
天马行空的相遇
小女孩刚清洗完衣服,似乎还不想回家,呆坐在河边用木板搭成的水埠头上,小脚丫在水里踩呀踩。方才用力捣衣的手臂似乎还酸疼着,用力甩了甩胳膊后又调皮的望着水里的倒影扮着鬼脸玩。
忽然一片落叶漂了过来,两只小脚一夹便将它带离了水面。原来不知道是那只飞鸟大意,撞落了一片梧桐树叶,飘啊飘的就来到小女孩手中。
拾起水中的落叶后,小女孩拿在手里转呀转,不一会儿干脆站立起来手足舞蹈着。一个不小心脚底一滑,一屁股直落落的摔到木板上!
沿着小径走到河边的小男孩正看得入神,突来的这一幕,急得他也不去思索为何会来到此处,三步两步就跑到小女孩身边想将她扶起!
不待小男孩前来,小女孩已经自个儿爬了起来。望着木板皱着眉头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似乎正在责怪是谁的不对一般。还愤愤不平地把手上握着的树叶给硬生生扔到河里,望着直流而去的树叶,小女孩嘟着嘴瞪了好久好久。
此刻小男孩早已跑到小女孩身边,看着她后来的举止表现,忍不住笑了起来。恨不得捏捏她的鼻子,也笑着自己刚刚居然忘了在这个记忆的世界里,小女孩根本是看不到自己!然而这么一靠近,小男孩却更加清楚的看到小女孩模样了。
长长的头发被彩色的发圈给盘起,那是小女孩用毛线和橡筋亲手编织而成。圆圆的脸蛋上有双清澈的双眼。眼睛也是圆圆的,不过相对于自己,小女孩显得更加有些古灵精怪的灵气。微风稍稍吹过她的发髻,清澈的脸庞上沾有几滴水珠,不晓得是流下的汗水或是方才捣衣时泼溅到的水渍。小男孩突然想挨着她坐下,不料小女孩却抬起了竹篓往岸边缓缓走去。
瘦小的身子蹒跚地走到岸边穿上鞋子,对她而言那竹篓实在是大了些。见她一步一步往树林方向走去,望着渐渐消失的背影,小男孩心里似有些不舍:为何相同年龄的两人,小女孩却得承担如此多的重担。
突然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沉思中的小男孩感觉手臂被拍打着,猛然一睁眼!一个头戴斗笠的人形剪影浮现在眼前,紧跟着一头大水牛也从草丛里“哞”的一声走了出来。
小男孩惊醒后揉了揉眼睛,侧头避开太阳光线后,老人的脸庞才慢慢看了清楚。眼前这位正狐疑看着自己的老人,显然小男孩并不认识,直觉的身子往后一退却差一点从刚刚睡着的大石头上滚了下去。幸而老人一手抓住他的臂膀,才有惊无险的又坐稳身子,瞪大着眼睛盯着老人不敢松眼。
老人家弯着腰盯着小男孩直看,像是在研究牛犊究竟是什么品种似得。一会儿瞧瞧漆黑的脸庞、一会儿看一眼沾满泥垢的衣服,良久!才疑惑的问:“你不是阿福的孙子吗?”
阿福,是小男孩的爷爷。印象中的他只有晚上睡觉时间或者过年才会出现在家里。小男孩直到长大才明白,原来大人之间的矛盾有时候需要用一辈子才能化解!不过对于偶尔会带些零食和小玩意回来的爷爷,小男孩和姐姐,都还是会有些期待。
那头牛叫憨才
小男孩点了点头,听到自己爷爷的名字从眼前这位老人口中说出,心里的恐惧也似乎松懈了许多。老人笑了笑似乎猜测出什么一样说:“来我帮你衣服洗一洗,日头那么大,一会儿就干了。”
“你认识我阿公啊?”
“熟的很!我不止认识你阿公还知道你阿嫲管你们很严!你叫阿民,还有几个姐姐……惠婷啊、媛婷啊……还有那个最小的什么……什么……唉!莉婷对吧!”
这一连串熟悉的名字出现后,小男孩几乎已经放下戒心,也在这位老人帮助之下,用河水把身体和衣服全洗的干干净净。而担心受怕的事随着玩心再度萌动,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待衣服晾干之际还问及老人:“这头牛,可不可以骑?”
夏日的微风依然轻轻吹动着,轻拂过青草绿茵也缭绕过溪流和田野。
不远处一位老人头戴斗笠牵着水牛,牛背上还骑着一位小男孩正缓缓走来!
这是小男孩第一次坐在牛背上,他刚刚知道原来这头牛还有个名字叫憨才。老人家说憨才脾气特别温驯,才会答应让他过一下牧童之瘾。
原来牛的毛是柔软的,小男孩帮奶奶拔过猪毛,总以为牛背上会像猪的毛一样扎人,没想到是那么舒服,不自觉的把身体就趴在憨才的身上。
坐在牛背上感觉自己像巨人一样高,视野也更加宽广辽阔。刚开始因为紧张总用力的想夹住牛身,不料小小的双腿却越用力身体反而就越偏,老人只好扶着他的腰走着。慢慢习惯后似乎懂得放松身体,随着憨才行走的节奏,一摇一晃、一前一后,乐的小男孩大喊:“冲啊,憨才!”
一老一幼、一头水牛,行走在河边的另一条小道上。淤泥、蚂蚱、杂草和烦恼,早就被小男孩随着憨才的步履给踩在脚下而拋诸九霄云外!
而忘记的,除了这些之外,似乎还有一件事更重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