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话(72)——想走向哪里,书知道答案
2019-03-09 本文已影响2人
兴喵
为什么要读书?
朱光潜:学问不仅是个人的事,而是全人类的事。
学问不只是读书,而读书究竟是学问的一个重要途径。因为学问不仅是个人的事而是全人类的事,每科学问到了现在的阶段,是全人类分工努力日积月累所得到的成就,而这成就还没有湮没,就全靠有书籍记载流传下来。书籍是过去人类的精神遗产的宝库,也可以说是人类文化学术前进轨迹上的里程碑。我们就现阶段的文化学术求前进,必定根据过去人类已得到成就做出发点。如果抹煞过去人类已得的成就,我们说不定要把出发点移回到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前,纵然能前进,也还是开倒车落伍。读书是要清算过去人类成就的总账,把几千年的人类思想经验在短促的几十年内重温一遍,把过去无数亿万人辛苦获来的知识教训,集中到读者一个人身上去受用。有了这种准备,一个人才能在学问途程上作万里长征,去发现新世界。
节选自朱光潜《读书是一种训练》
什么是真正的读书?
林语堂:读书,须放开心胸,仰视浮云。
我认为最理想的读书方法,最懂得读书之乐者,莫如中国第一女诗人李清照及其夫赵明诚。我们想象到他们夫妇典当衣服,买碑文、水果,回来夫妻相对展玩咀嚼的情景,真使我们向往不致。你想他们两人一面剥水果,一面赏碑帖,或者一面品佳茗,一面校经籍,这是如何的清雅,如何得了读书的真味。易安居士于《金石录后序》自叙他们夫妇的读书生活,有一段极逼真极活跃的写照,她说:“余性偶强记,每饭罢,坐归来堂烹茶,指堆积书史,言某事在某书某卷第几页第几行,以中否角胜负,为饮茶先后。中即举杯大笑,至茶倾覆怀中,反不得饮而起。甘心老是乡矣!故虽处忧患困穷,而志不屈。……于是几案罗列枕籍,意会心谋,目往神授,乐在声色狗马之上……”你们能用李清照读书的方法来读书,能感到李清照读书的快乐,你们大概也就可以读书成名,可以感觉读书一事,比巴黎跳舞场的“声音”、逸园的赛“狗”、江湾的赛“马”有趣,不然,还是看逸园赛狗、江湾赛马比读书开心。
什么才叫做真正读书呢?这个问题很简单。一句话说,兴味到时,拿起书本来就读,这才叫做真正的读书,这就是不失读书之本意。这就是李清照的读书法,你们读书时,须放开心胸,仰视浮云。或在暮春之夕,与你们的爱人,携手同行,共到野外读《离骚》经,或在风雪之夜靠炉围坐,佳茗一壶,哲学、经济、诗文、史籍十数本狼藉横除于沙发之上,然后随意所之,取而读之,这才得了读书的兴味。
节选自林语堂《读书的艺术》
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院长陈来:
读书,要凝神静虑,致心一处。
中国古人早就重视读书。孔子的一生,既是教育者的一生,也是学习者的一生、读书人的一生。“韦编三绝”“发愤忘食,乐以忘忧”,是孔子热爱读书、勤奋读书的生动写照。孔子开创了儒家学派,而“儒”最广义的所指,就是“读书人”。读书人在中国传统社会里受到高度尊敬,是中华文明崇尚读书的一种表现,也是中国文化的突出特色。
历经几千年的文化陶养,读书已成为多数读书人的“生活方式”。在这种生活方式中,读书本身就成为目的,成为享受。
在现代社会中,如果我们能学会动中求静,则对社会以及我们个人的身心都有益处。“养德养生只是一事”,人的所有危害心理健康的情绪,都是从人有一个“小我”开始的,如果能剔除“小我”,危害性的情绪就消失了。所以,修身最好的境界是把德性培养、人格完善和自己的发展融为一体。读书也是一种练功,是一个收心去杂念的过程。要读书,就要凝神静虑,致心一处。有些人光读些“大全”“技巧”之类的实用书籍,这是生存的需要,本来是无可厚非的,但在一个注重人格全面发展的社会中,只读那些能赚钱的书,毕竟是浅薄的。人们应该多读一些对人类的生命处境加以关怀和思考的书籍,包括一些很好的文学作品。
节选自陈来《读书的意义》
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
博尔赫斯曾说,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他读了太多的书,以致眼睛近乎失明,但这并不妨碍他通过思考理解世界,于是才有了这首《关于天赐的诗》。博尔赫斯曾回忆:“我一生受到过许许多多不相称的荣誉,但是有一个我却特别喜欢:阿根廷国立图书馆馆长。”
《关于天赐的诗》
作者/博尔赫斯
上帝同时给我书籍和黑夜,
这可真是一个绝妙的讽刺,
我这样形容他的精心杰作,
且莫当成是抱怨或者指斥。
他让一双失去光明的眼睛
主宰起这卷册浩繁的城池,
可是,这双眼睛只能浏览
那藏梦阁里面的荒唐篇什,
算是曙光对其追寻的赏赐。
白昼徒然奉献的无数典籍,
就像那些毁于亚历山大的
晦涩难懂的手稿一般玄秘。
有位国王
傍着泉水和花园忍渴受饥;
那盲目的图书馆雄伟幽深,
我在其间奔忙却漫无目的。
百科辞书、地图册、东方和西方、
世纪更迭、朝代兴亡、
经典、宇宙及宇宙起源学说,
尽数陈列,却对我没有用场。
我心里一直都在暗暗设想
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
我昏昏然缓缓将空幽勘察,
凭借着那迟疑无定的手杖。
某种不能称为巧合的力量
在制约着这种种事态变迁,
早就有人也曾在目盲之夕
接受过这茫茫书海和黑暗。
我在橱间款步徜徉的时候,
心中常有朦胧的至恐之感:
我就是那位死去了的前辈,
他也曾像我一样踽踽蹒跚。
人虽不同,黑暗却完全一样,
是我还是他在写这篇诗章?
既然是厄运相同没有分别,
对我用甚么称呼又有何妨?
格罗萨克或者是博尔赫斯,
都在对这可爱的世界瞩望,
这世界在变、在似梦如忘般
迷茫惨淡的灰烬之中衰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