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友友(五十九a)
文:金玉良然
当高祥问明事情原委,他急了,可这又能怪谁呢。他思來想去黯然神伤,脑袋一下子耷拉到膝盖上。
二位老人的情绪与高祥形成鲜明对比,他俩眉飞色舞,嚷嚷着去做饭,留高祥一同用餐庆贺初选胜出。
高亮从没见过祥弟如此沮丧过,他倒是能理解高祥此时的心情。祥弟一心想搞钱创业,根本没有当村长的打算,更不可能与准丈人去“自相残杀”。而村民投票结果令其措不及防,将他推向两难的尴尬境地。因为自己十分了解他,反而无话与以劝慰。
一时间,相濡以沫无话不谈的兄弟俩,相对而坐,垂首无语,各自想着自己心事。
室内静得出奇,屋外寒风呼啸,清冷的天空中飞扬着被风卷起的阵阵雪烟,似条条银龙起舞,却并不招人喜欢。
结束选举的人们,三一组,俩一簇,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穿大衣者时不时提溜一下人造毛领子;围围巾的紧缩脖颈,恨不得将头收进胸腔内;也有不少戴棉帽的,他们把帽耳带子系得绷紧,生怕被一阵风给刮飞。
改革开放以来,农民的政治觉悟和思想观念发生巨大变化,自由自主的意识潮流被越来越多的人所崇尚所接受。人们逐渐开始觉醒,不再恪守旧的管理模式和时俗礼教。
民选村官这一新生事物,受到绝大多数民众热烈欢迎,它给乡里乡亲带来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主人公的满足欲惬意感。
现在,人人如刚出笼的小鸟,享受着自由和快乐。选举为农村带来新的希望,必将成为年前年后小村庄饭后茶余主要话题。选举的刺激性强劲,影响广泛而深远,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今儿愁烦恼怒的首要人物当然是在任村长戈修喽。选后各种事项处理完,他送走公社派来的三位领导,与几位亲信安排好下一步工作,最后一个悻悻离开会场。
他装着满肚子气回到家中。老伴和女儿早已在家做好应对准备,她们猜到他回来会做什么。
老婆烧好开水,装满两把暖瓶;茶叶茶壶茶杯摆到桌子上,但等一家之主回来发火消气。小女儿躲进房间不露面,大女儿戈兰心思重重地随妈妈转前转后,琢磨着应对爸爸质问的中性词汇。
戈修进屋,怒气冲冲,娘俩赶快闪到一边去察言观色,伺机而行。
戈修一声不响地走进自己房间,抓下头上的“三开”棉帽狠狠地摔到炕上!肥大的屁股依在炕帮上,嘴里呼哧呼哧喷着热气,满脸憋的红得发紫。
“喝茶吧!”老婆“挑”他一眼,柔声说道:“别余外钻火找气生哈,这事不能怪祥子……”
“闭嘴!”戈修怒发冲冠,气急败坏地吼道:“拿我当傻瓜飚子,啊?这是政治,你懂什么叫政治?咹?”
老婆像自己做错事似地陪着笑脸,“我哪懂,你懂就行了,”她压低声音郑重其事地说:“兰兰正难过呢,你可少说句,别把事情搞炸了,官做不成,还得罪了闺女和女婿。祥子选上村长不也挺好吗。”
“放屁!”戈修凶相毕露,双眸直冒火星子,“他想干,告诉我,我可以让给他。干么背后给老子使拌子?!这回我算看透他了,以前还真不知道他还是个高手唻,高,高,实在是高啊。”说完,转身踱到桌前坐下。泡上茶,点上烟,然后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招呼戈兰,指指板凳。戈兰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地坐下又站起身,一脸的羞愧和恐惧。
“爸爸,我给你斟茶,你消消气。有火朝女儿发,别气坏自己”戈兰嘤嘤弱弱地说着倒上半杯茶。
戈修憋了好大一会才说:“坐下吧,你是个好孩子,爸爸心中有数。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多说些什么了。不过我有一句话你去告诉高祥,他想当这个村长,我可让给他。他是我家女婿,半个儿啊!他干我干一个样。不过,他们高家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这般耍弄我!还有亲戚情份没了?等见了祥子就照我的说!”说罢,端起杯子用开了茶。
戈兰听得清楚,知道爸爸心中懑怨怪责高祥。他把这次选举失利责任全部归咎于高氏一族身上。
她虽相信高祥为人光明磊落,决不会口是心非哄骗自己,但是,选举结果的确大大出乎事先预料,高氏一族没有成为爸爸的票仓,有可能与陈派结成联盟,不知道在这当中高祥扮演何种角色。
对选举结果,一方面她心中暗暗为心爱之人感到高兴,另一方面,爸爸的失利不免叫她为之痛心难过。
她该如何去化解这场“翁婿”关系危机呢?
待续:漂亮友友(五十九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