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董照见|如何听?才能听见
一直无法动笔写这篇文章,因为某种程度上来说,不知道自己写了是可以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大家公认,案主很有能力,同时倾听能力很弱。因为倾听能力很弱,所以我们说的什么都像是面对一块铁板。在这个情况下,我也就很难想象在这种没有互动或者互动很少的情况下,我的照见除了自己不成为铁板一块,还可以有什么?但是正如我相信私董会流程一样,我也朴素的相信,仅仅通过相信写作,也是可以帮助我更多照见的。
11月19日晚,在Impact Hub举办第三期的私董会,来的人数量超过了预期,也超过了上限,共计17人。这个是我始料未及的。当一个个陌生的面孔掺杂着熟悉的面孔坐下来的时候,我能感受到内心的兴奋和一丝丝困惑。兴奋的是,经过前面的酝酿,我们还是有了一定的人气了。困惑的是,大家来的目的我依然不清楚。我能做的就是呈现最好的自己,尽可能专业专注的进行流程的主持。
案主是收养了2个身体有残障的孩子的父亲,年龄已经接近退休,孩子却刚刚进入小学一年级。在进入一年级之后,父亲也意识到了应试教育对孩子可能产生的摧残,为此他开始了自己第二人生,立志为自己的孩子以及更多的孩子(后来知道并不是数量意义上的更多,数量上大概在15人左右,但是希望因此影响和撼动更强大的体制)创造更具有包容性的促进孩子快乐成长的教育环境。
案主的心意很美好,也感动了现场的所有的小伙伴。大多数的小伙伴和案主都年纪上隔了20年,在每一次发言前都赞扬案主的精神和行动之后,也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出对这件事情的困惑。限于内容的保密性,在这里分享更多的是,我在期间收到了很多触动:
现场有三位女性朋友,模仿女儿的角色,跟案主进行沟通,而沟通的核心就是感恩,以及叙述自己的“真实”想法。这些真实的想法包括:快乐的童年可能意味着更多的父母陪伴,不一定非要在学校获得;自己更希望成为一个普通的孩子,可以有很多的烦恼和压力,但是仅仅是经历这些也很有意思……在做这样的沟通的时候,我们的组员有的是用写信,然后深情地念出来,有的则是现场来演。我很敬佩。
我的牧师朋友是现场从头到尾都没有放弃对于案主的支持的,尽管他和我几乎同龄,但是他一直强调案主的做法对他来说充满意义感,并且说这也是他一直在困惑的“养育一个孩子需要一个村庄”如何在中国实现,如何在相对特殊的孩子身上实现的一个已经很美好的解答。有了他在现场对于案主的不懈支持,我们看到在“教育理解”“商业价值”“推广模式”以外信仰的工作。
现场还有一位姑娘,儿时到现在的梦想就是能够让中国的每个乡村都建设一座图书馆。为了这个梦想,她做了很多的努力,也确实取得了不小的成就。在私董会尾声的时候,她主动地说,自己对这个从来没有动摇过地梦想开始存疑了,她从来没有都没有真正地去了解是否需要这样一座图书馆。
最后,特别感谢这次来现场支持我的王胜老师,老朋友和老领导(他很不喜欢这个老字,哈哈,但是希望他可以忍耐,我想表达的是,我们确实是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搭档,这个对我很有意义)和我一起乘末班地铁回家。在回程的路上,他真诚地赞扬我在整个过程中地专业和专注,特别是期间提出地两个关键问题。我们借由这里进一步地对话,彼此在私董会中作为主持地收获和困惑。这是我始料未及地,我原来以为我更多在这样地关系中充当赞美者和感激者即可。由此可见,我还可以更真诚地表达,以及更真诚地倾听。
听到更多,问的更好是一门学问。写到这里又好奇心满满的想要开始新的探索,用一段《非暴力沟通》中的案例来结束这篇文章,和你一起感受和学习,什么是好的听和问。
我曾在伯利恒德黑萨难民营中的一个清真寺讲解非暴力沟通。听众是巴勒斯坦的穆斯林男子,大约有170人。那时,巴勒斯坦人对美国人的态度并不友好。演说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听众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我的翻译提醒我:“他们正低声议论你是美国人!”此时,一位男于站了起来。他冲着我使劲喊道:“谋杀犯!”许多人立即随声附和,大喊:“杀手!”“杀孩子的凶手!”“谋杀犯!”
十分幸运的是,我能够全神贯注地体会那个男人当时的感受和需要。我对这种情况的发生早有预感。来难民营的路上,我看到几个我天晚上射入难民营的催泪弹弹壳。每个弹壳上,“美国制造”这几不空都十分醒目。我知道,对于美国供应催泪弹和其他武器给以色列,这些难民心中充满愤怒。
我和那个称我为谋杀犯的男人开始对话:
我:“你生气是因为你想要我的政府改变它使用资源的方式吗?”(我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但关键是,我确实关心他的感受和需要。)他:“天杀的,我当然生气!你以为我们需要催泪弹?我们需要的是排水管,不是你们的催泪弹!我们需要的是房子!我们需要建立自己的国家!”
我: “所以,你很愤怒,你想要一些支持来改善生活条件并在政治上独立?”
他:“你知道我们带着小孩在这里住27年是什么感觉吗?你对我们长期以来的生活状况有一点点认识吗?”
我:“听起来,你感到绝望。你想知道,我或别人是不是能够真正了解这种生活的滋味?”
他:“你想了解吗?告诉我,你有孩子吗?他们上学吗?他们有运动动吗?我儿子病了!他在水沟里玩耍!他的教室里没有书!你见过议有书的学校吗?”
我:“我注意到,你在这里培养孩子,是多么地痛苦!你想告诉我,所要的正是所有父母想给孩子的——好的教育, 以及健康的环境来让他们玩耍和成长.....”
他:“不错,这些是最基本的。人权一一你们美国人不是说这是人权吗?
何不让更多的美国人来这里看看你们给这里带来了什么样的人权!”我:“你是希望更多的美国人了解你们巨大的痛苦,并意识到我们政治活动的后果吗?”
我们的对话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他一直在表达痛苦,而我倾听每句话所包含的情感和需要。他主动帮助我了解他的心灵以及深深的不幸。我并不将他的话视为攻击,而当作来自人类同胞的礼物。
当这位先生感到我领会了他的意思,他开始愿意听我讲我来难民营的目的。一个小时后,这个原来称我为谋杀犯的男子邀请我去他家享用丰盛的斋月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