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三人行
最后一期锵锵三人行谈《敦刻尔克》,我还没来得及看。没有特别的原因,是由下个月大会来临,单位上下各种检查,工作繁琐,没有时间去电影院看《敦刻尔克》,总想周末刷完了电影,再看这一期的锵锵。窦总经常说,没有看一部电影而去评论是有失偏颇的。
但不曾想到,这一期竟成了最后一期,当然谁也不希望这是最后一期,就像电影《敦刻尔克》一样,这只是一次撤退,是战略的转移,而不是希特勒的胜利。
记得第一次看锵锵三人行,是高中时家里安装了有线电视,那时候有线电视还有凤凰卫视,作业之余,时不时会看上几期,但那时心智未熟,只对自己关心的话题感兴趣。大学时上了军校,锵锵一别便是四年,没有留恋,也没有想念,只有一腔热情,都是有朝一日,报效祖国。
一别四年,再次看见锵锵三人行的时候,感觉如遇故人,总有说不完的话,叙不完的旧。毕业的日子,一个人住,过惯集体生活的我,总是一个人在黑夜形单影只(除了一只猫),但幸好有锵锵,陪我走过一个个孤单困苦的夜晚和愚昧无知的昨日。
我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恋上了一个有思想,有见识的文艺女青年,这一恋就是七年。这七年是疯狂的七年,我把这个十九岁的姑娘完完全全看了一个遍,把前面拉下的十年一起补上,在我上下班的途中,在过年回家的绿皮车上,在我闲暇等人的片刻,我都会带上耳机,听那个我爱的姑娘。
不止如此,我还爱上了她的朋友,那个上海小男人徐子东,总是回忆文革故事,还会时不时提起张爱玲,讲一些有的没的政治笑话,但总是一针见血的发现问题的所在。
那个假道士真和尚梁文道,他标志性的哈哈大笑直逼矮大紧,他推荐的书成了文艺青年装逼的宝典,他能剖析独树一帜,迅速将新闻剥开看到本质,并能把结论提高到理论的高度。
还有那个博士马家辉,整天苦口婆心的安利自己的《龙头凤尾》,一代师奶杀手,香江才子名不虚传,但还有一句“小君君”透漏他的本性。
我们称这个铁三角为“南派三叔”。除此之外,还有北京老炮,人称马爷马未都;濮阳何家劲,噶聊万金油潘采夫;人民日报侠客岛,少年英才格子君;驰骋中东,女中豪杰,战地记者小君君;三联周刊,时事品论李菁;老当益壮,人老心不老,前文化部长王蒙,国企CEO,妇科专家冯唐等等。
后来,我不仅喜欢上她的朋友,还追随她处游荡,以锵锵三人行为跳板,开始追随梁文道从《开卷八分钟》到《一千零一夜》,从《锵锵三人行》到四人行《圆桌派》,而后还有陈丹青的《局部》和马世芳的《听说》。
拜读了梁文道的《噪音》《我执》,马家辉的《龙头凤尾》,那些上过锵锵作家刘震云、王朔、余华、冯唐的书,基本都有涉猎,总之,从读书到绘画到音乐,她无不涉及。
从受他们的影响也开始在网上发表看法,慢慢写一些时事评论的文章,后来也断断续续写一些小说,虽然成就不大,发表过几篇,但此我的世界已经不是昨日的世界,我也不是那个昨日的我。
没有七年之痒,也没有任何厌倦,甚至更加喜欢,但不幸还是发生了,七月份锵锵三人行已经在大陆下架,只能在一些边角的网站上下载播放,当然也没有觉得怎样,但就在昨天,锵锵三人行宣布停播,后会无期,甚是悲痛。
一个节目,一杯清茶,娓娓道来,不偏激、不固执,用事实说话,聊得天马行空但主线又贯穿其中,不浮躁,不媚俗。但就这样一个姑娘还是离我们而去了。
但阿Q的想来,一个节目生存19年是幸运的。当然窦文涛和节目组人员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在庆祝凤凰卫视20周年那期上,窦文涛说我这个节目能活十八年,我明白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当然作为一个观众,能一直收听收看一个节目十九年也是幸运的,我们开始明白了一些道理,也开始从一些事物的现象看到本质,我们思想在提高,观众的视界在开阔,就是我们的幸运,也是节目的幸运。就像一个姑娘离你而去,你能看透爱情的本质,也就有所收获了。
你终于明白,爱情本来就是一个不公平的东西,就像鲁迅在《言论自由的界限》里所说,“然而竟还有文人学士在嚷着要求言论自由。世界上没有这许多甜头,我想,该是明摆着的罢。”爱情这东西,你喜欢的,他总会给你毁灭,自由也一样。
我打算把最后一期锵锵三人行,一直留着,留到锵锵再次开播,假装她还在。
最后一句,半壶清茶功夫短,一十九载岁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