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岁月】005、惊蜇时节尝试“蔗头龟”

农谚说：清明前后，种瓜种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地处岭南的潮汕地区，却是在惊蜇时节就开始种瓜种豆，比北方提早了两个时节。
1969年的惊蜇时节，也就是我们下乡插队的第二个年头，知青们也和小山村的社员们一起开始了年复一年的春耕备耕农事活动，水稻浸种、播种、育秧已经完成，办田的农活主要由生产队里的犁、耙田能手干。旱地的农活就是种瓜种豆。小山村种植的南瓜、丝瓜、西瓜、角瓜（菱瓜）、苦瓜，都种在山坡、五旁四边地和自留地。由社员自己安排种植，生产队并不统一安排，而统一安排种植的是豆类：黄豆、乌豆、红豆、绿豆，芝麻、玉米、花生等作物都是在这个季节种植，或单种，或间种，这些农活就是妇女和我们这些知青们的事。
在那“备战、备荒、为人民”的年代，“以粮为纲”是生产队压倒一切的任务。豆类是经济作物，不能与粮争地，不能种在水田，只能种在旱地、山坡地。这些旱地、山坡地的前作多是种植甘蔗，甘蔗收获后运到糖厂，甘蔗的根部则留在地里。为了种植豆类植物，就必须把留在地里的甘蔗头连根挖掉，而后平整土地。
社员们把这农活称为“挖蔗头”，挖“挖蔗头”的时候，社员们都是全家大小老幼齐上阵。当时，生产队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挖出来的“蔗头”归个人所有，所以社员们积极性特高，劳力挖“蔗头”，老人则帮着清除附着“蔗头”的泥土，然后挑回家作燃料，因为“蔗头”里含有糖分，燃烧特旺。附着“蔗头”的泥土清除后，会发现一些“蔗头龟”，孩子们最高兴的就是检“蔗头龟”。
“蔗头龟”是一种鳞翅目昆虫的蛹，其形状极像桑蚕茧子里的蛹，颜色不同而已，桑蚕的蛹是棕色的，而“蔗头龟”则是乳黄色的。至于“蔗头龟”是什么昆虫的蛹，有人说是金龟子的蛹，可到现在我也弄不清楚，话说回来，小孩子们捡到“蔗头龟”后，往嘴里一送，就吃了下去。看着他们津津有味的样子，知青们却是周身起鸡皮疙瘩。孩子们告诉我们，“蔗头龟”很好吃，要我们也尝尝，但知青们谁也不敢吃。
社员们见状，笑着告诉我们，“蔗头龟”真的好吃，你们如果不敢生吃，拿回家去，用油炸一炸，特香，就象花生米一样。话是这么说，可是知青们谁也舍不得用花生油去炸这些蛹，因为少得可怜的油，炒菜都不够用，还舍得油炸这些不知道是否能吃的“蔗头龟”？
收工回到知青集体户，各个生产队的知青都议论这事，谁也不敢吃，想起来都后怕。
一连几天，生产队都是安排“挖蔗头”，看着孩子们吃“蔗头龟”，津津有味的样子，饥肠辘辘的知青们终于忍不住了，不知是谁说了，人家小孩子都敢吃，我们怎么就不敢，吃一个试一试。嘿，不吃不知道，一吃吓一跳，那味道真是鲜美甘甜，课本里的“虽有佳肴，不食不知其味。”的句子也脱口而出。
于是，“挖蔗头”吃“蔗头龟”成了知青们接受再教育的另类故事，也成了悠悠岁月里挥之不去的特写镜头。
时光，在淡淡日子里度过，岁月，在淡淡风景中划过；不知不觉中又是一年一岁；一杯热茶飘出春夏秋冬的冷暧，也叙述着蹉跎岁月的故事。
当年的知青，如今都是奔八之人，当你端起一杯浓浓溢香的铁观音，或是清淡甘醇的单枞茶，静静的泡，慢慢的品，你还能品出当年尝试“蔗头龟”的味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