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房子
题记:红房子要被砸倒了,春花心要碎了,没有谁可依靠,连栖身之地也要没有了。
一群人在外面又砸又吵得,春花来到门前,阿来欲要打开门,春花不让。远远的路上急急地走来一个人。
“你们要干什么,我和你们不认识,为什么要来添乱,为什么?”
来的大都是一些老头老太太有几个似曾相识,春花也记不请该叫什么,索兴装傻装呆,摸黑打昏,这些年跟着赵亭轩出来进去也长了见识,她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老头老太太被春花几句话镇住了,互相瞅着干笑着,二麻子跳了出来,小眼瞪着,
“我带他们来打扫卫生,你这门前脏的,上面要来检查,一时新鲜,以为是空房子没人住呢!”
二麻子带着大家欲要散去,看到春花妈一时高兴地笑着,春花妈没有理睬他,好奇地凑到铁门前,向里看着,花园亭台假山喷水池,修剪整齐的苗圃,漂亮的洋房,无意却看到几年不见的春花,一时瘫在地上,大家都吓了一跳围上前来,一会儿春花妈扯天抢地地哭起来,
“春花你这个狠心的白眼狼,咋这么狠心,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不是在外打工,你咋在这呢?春花,春花…”
她指着门里欲回屋的春花,要散开的人群又围拢过来,大家议论着,二麻子不敢冒下结论 ,那晚月亮下看到是否是春花,所以他顺便把她也叫上,没想是真的。
春花欲要回屋,听到妈妈的哭声,心里一时翻江倒海,眼泪在眼里打转,怎么也装不下去了,回屋对着镜子稍打扮了一下又出来了。
化过妆的春花更加漂亮妩媚,老头老太太老眼昏花疑是看错人了,不是刚才的那个几句话镇住他们的女子呀,他们睁大了眼瞅着,二麻子躲在墙一角,吸着烟等着看好戏。
春花妈见春花走到门前,从门缝里牵着她的衣角,喊着春花春花,呜咽着说不出话来,春花给她递眼色她也不懂,娘俩在那儿拉扯着。
大家一时蒙住了,不知春花是谁,二麻子在门外喊,
“春花你够狠的连亲妈都不认了,”
春花的眼泪在眼里打转,
“你哪里来的老太太,不要干嚎着,快回家去,你家的女儿在家等着你呢,”
“真的?”
“真的,去吧!”
春花妈似懂非懂擦擦眼泪,看着门里的春花迟疑了会回家去了,大家也散了,二麻子想叫住他们没人理,也灰溜溜地跟在大伙身后走了。
春花回到了家里,虽几年没回还是老样子,她头上汗潸潸的,等着母亲回来,她抄小道跑来的。
春花妈扔了家伙,喊着春花的名字娘俩抱头痛哭,说着这几年发生的事,弟弟早已辍学,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还好有春花给的钱才维持到现在,春花也说了她的情况只要母亲不要跟人讲,春花妈知道女儿也不易,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自然也不多问,母女俩拉到很晚,春花留下没走。
一连几天春花陪着妈妈,大家听说春花回来了,有的来看热闹,有的指指点点,多是怀疑的目光,村里一时议论纷纷。
那事平息以后,春花每天早早地打开那扇大铁门,去山上溜一圈,回来吃饭上街,她恢复了常人的生活,脸上带着笑出来进去都哼着歌,二麻子也再没有出现过。
许久不见的赵亭轩听到了关于春花的消息,让张主任去办一些事情,自己带着老婆去了国外,再没回来。
昨晚看了几集电视剧,春花仍没起来,阿来来敲门,说有几个人要见她,春花匆忙地穿衣服,一时觉得自己老了,禁不住熬夜了。
收拾了一下,淡淡的妆,及膝粉色亚麻裙腰里束着蝴蝶结,细细的吊带吊在削瘦的肩上,披着洁白真丝披肩,款款来到客厅,几个穿戴整齐的男人坐在沙发上,一时没回过神来。
春花和他们打招呼,他们自我介绍,是风景开发区的,春花所住的房子这块山林要开发,将来成为旅游区,里面的一些建筑要拆除统一规划。
春花一听傻了,忙问,
“就白拆了吗?”
“如果没有合法手续(盖房子时领的证)是白拆的,多少赔些材料钱,”
春花傻了眼,不知说什么好,送走他们回来坐在屋里发呆。
那段时间春花愁得睡不着吃不香,打电话找赵亭轩想问问他,听听他的意见,手机关机,一时消瘦了不少。
午后闷得无聊时常去山上,那条通向山顶的路,还记得她当时害怕地扑进他怀里的情形,树林里静静的真是物是人非,恍惚着难免黯然神伤,低着头走着,听到有脚步声已到眼前,一头撞进一个人怀里,忙着说对不起,一时两人面红耳赤,是一个男人挺拔而英俊,相互尴尬地点点头各自离开了,春花走着还能感觉背后有双眼睛 ,回头看见那男子正盯着她,慌忙走了。
夏末的一天,春花早早地起来收拾后要带阿来去上街,门外机器轰鸣,一大群人跟着,门口不远停着几辆轿车,下来八九个穿着整齐的人,一脸的严肃,有两个似是头,和开挖机的人说着什么,看热闹的人分散在路两旁,瞧着即将发生的热闹,二麻子躲在人群后,和几个人接头接耳,他们不住的点头,几个大妈小媳妇议论着,
“一个漂亮的女人哪有什么本事,不也得靠男人,这楼是那男人给人的,这一辈子也值了。”
她们窃窃察察,唯恐大家不知,轰鸣的机器声遮住了一切。
春花妈叫上儿子也在赶来的路上。
挖机伸着长长的爪子,要砸向高高的围墙,震得墙上的玫瑰花和大门乱颤,春花急得不知所措,巴不得趴在墙上盖着,把那些人和庞大的机器都撵下山去,欲哭无泪,乞求的眼神望向那些虎视耽耽的人,希望谁能出来说句话,谁能帮她一把,没有,她狠狠地瞪着那些看热闹的人,跑回院内,不知干什么了,阿来吓得瑟瑟发抖。
头儿模样的人指挥挖机快点动手,挖机的铁臂缓缓抬起,在半空中停住了,墙头上出现了一个人,春花爬上了墙,下面的人都吓呆了,那个头儿模样的人气得吹胡瞪眼,指挥几个人上去把她拉下,春花大喊大叫,
“要砸倒也可以,得给个说法,大家来看热闹眼红,谁有本事去挣,别眼红别人的,那不叫本事,现在无论你是瞎子跛子只要你有本事你尽管使,当妓女是丢人,你们巴不得家里也出来几个呢,”
人群里一时哑雀无声,大家面面相觑,那个头指着爬上墙的两个男人赶紧动手,赶来的春花妈和弟弟在下面喊,春花被强拉了下来,在挣扎着,无能为力地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挖机再次举起长臂,春花流着泪把脸转向别处,一辆车驶来,下来一个人是春花在山上碰到的那个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