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桃之夭夭

她举着手机一直进了电梯。

打开房间门，立即把手机进入飞行状态，洗澡，吹头发，化妆，约车。

半个小时后，她拿好行李，走出房门。

门口站着李局，气急败坏。

“你是这一辈子都不再见我了？”

他走前一步，身体直逼过来。

她没退后，眼睛紧盯着李局的脸，右手下意识伸进了牛仔裤后兜。

半晌，她眼光松弛下来，吐口气，“我不想和你打架，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放屁！”

她忍住了，声音突然柔和“都过去十年了对吧？”

他冲天怒火遇见她微微一笑，如火遇白雪。

“当年你我都有错，为什么你再不见我远远躲着我？！”

她静静看了他一会，笑容转为温柔“以后不要那么喝了，对身体不好”

趁他一愣，她转身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她闭上眼晴长吐一口气。

脑海中无数画面流过，最后一个片段时间最近，却意外地最模糊，“我们分手吧……”那肯定是一个夜晚，好像有雨，又好像停了，她摸着黑走回了家，在楼梯上绝望而平静的坐了一会。

如果允许矫情，应该说现在按按那块地方还是疼的。

可是已经没有时间去矫情。

她迅速坐上接她的车，关闭飞行模式。手机在掌心暴跳起来。

“对，我有事先走了，下次来北京再聚”

“王思，我自己退房了，下次……”

“他在我这哭……”

…………………………

“你回来看看他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我已经进机场高速了，回不了头了”

“林江！”…………手机关闭。

十年前她会飞奔回去，十年后她已经是一个铁石心肠的成年人。任何情绪都可以随时打包丢进角落，也许半天时间就会渗漏，但起码当时无懈可击。

她望着窗边出了好一会神，然后打开电脑，修改晚上的课件。

她其实早到机场足足四个小时，本来计划中是要转一圈武大的，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她左思右想，找了个二楼偏僻的咖啡馆角落坐下，继续干活。不出十分钟，她又打开了手机，变成静音状态。

微信和短信声没有了，但是还是震动不已。

她没有看，看了闹心。

继续闷头写一会东西，手机又开始不停震动，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她看了一眼没接。

震动停了，没两秒，继续不屈不挠的震动。

邻桌有人看了她一眼。

她只好拿起来，“林江，你在哪？”

她有点意外，不是李局。

“我有点事先走了，没和大家告别，不好意思”

“我今天下午也回北京，你在机场吗？”

她没犹豫，“我进安检了马上就走了”

“好吧，那咱们北京再联系”

她说完“好”就挂了电话，面不改色继续改稿。

隔壁小馆子突然一阵喧哗。她回头看了看，一堆人围着，就听见“破水了！破水了！”

一名孕妇躺在地上呻吟，棉袄下方地上全是水。她迅速拿出手机打了120，报出位置和情况，然后打算离开。干过产科多年，她知道破水没有生命危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旁边有一个六七岁左右的男孩紧紧抓住孕妇的衣服，大声哭喊“救救我妈妈！”她最见不得孩子的眼泪，于是走回去蹲下说“别害怕，已经帮你妈妈叫了救护车，一会我们就去医院了。”孕妇呻吟声越来越大，已经换成用力声，她一下子警觉起来，这不对劲！

她指挥着店里的服务员把孕妇抬上桌子，并围上人墙，并专门找个女服务员看好孩子。机场这时有人拿来了急救包，她熟练带上手套，开始检查。脑子一下子大了，阴道里胎儿的脚已经掉出来了！这是最危险的足先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