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美世界二——不完美的朋友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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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现在很累，但等你们以后长大了生孩子过日子了，会发现现在是最好的时光。” 《请回答1988》里的高中老师对抱怨学习太辛苦的学生们这样说。的确，当我回忆起那时候，发现那真是一段很好的时光，套用网络上流行的一句话，那就是：生活的目标那么明确，最好的朋友就坐在旁边，喜欢的人抬头就能看见。

那时我和几个小伙伴每天下午一起在教室的阳台吃饭。大概还是这样的季节，教学楼对面的小山坡开满了油菜花，我们拿出自己的饭盒彼此分享，比拼自己妈妈的拿手菜。我们最喜欢小w带的皮蛋黄瓜汤，黄瓜在饭盒里焖了一下午变得软软的入口即溶，小c妈妈做的酸菜炒牛肉最是一绝，酸酸辣辣再配上热腾腾的米饭让人胃和味觉都有满足感，我家最亮眼的当属米汤了（好像有点逊），简单健康。小z呢？她每天都吃和我一模一样的饭菜，因为我们的妈妈就是闺蜜，我妈妈每天做双份让我一起带上。记得作为大胃王的我每次一开始吃就会念叨：“哎呀怎么有点饱了”最后却把每个人小伙伴剩下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小伙伴总笑我说：小l的“有点饱”和“吃不下”之间有遥远的距离。

虽然学习压力很大，但每周半天的假期我们也丝毫不会浪费：有时带着红薯和香肠去学校后面的小山坡烧烤，有时带着水果和扑克去公园里晒太阳斗地主，有时就在操场上打羽毛球打乒乓球。学习的压力那么真实，可一到假期，我们就是有办法将它抛到九霄云外，快乐起来丝毫不需要花费力气。

 

二

上大学对我们来说算是严重的分离了，我们每个人都在相隔挺远的不同城市。离别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送小w去火车站时，我和小w在候车室并排坐着一句话也不说，看着墙壁上的始终秒钟一分一秒过去。后来我掏出一袋小饼干说“你吃吗？”，顿时两个人就开始不住地流眼泪，原来身体的阀门是一体的。不过是一学期无法见面，我们那哭的架势彷佛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了。

其实读大学时也是很容易见面的啊，相对现在分散在世界各地的我们来说，那时候每年寒假暑假我们都还可以泡在一起一整个假期啊。那时我们每次放假回家都一定会有一晚四个人挤在一张床上彻夜聊天，聊恋爱的进展对感情的懵懂，关于各自学校的笑话，新get到的化妆和服装搭配技巧，对未来的憧憬。我们傻乎乎地给各自未来的孩子起好了名字，也总是怂恿彼此勇敢地去追求感情。小c总是最先睡着然后被我们强迫尬聊的那个，小w总是最笨最好骗最好笑的那个，小z总是最知心的那个，我总是精力最充沛坚持到最后的那个。

有一年我趁着学校运动会，叫上小w去到小c的城市旅行。我们骑着自行车环绕西湖。四月的西湖，果然是美不胜收。我仍然清晰记得在湖边有一片柳树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一片片洒落在地上，漫天的柳絮在微风中飘荡彷佛飞扬的雪花。在美好的年纪和美好的朋友在美好的天气去到了美好的地方，就是这样一种感觉。

 

三

感情受挫的我有那么一阵每天都必须给朋友打一通电话。我记得那时每天都在同一间教室复习准备考研。有限的“正能量”只够维持自己度过半天的时光，于是每天下午我都需要打电话给朋友“补充能量”。在那个有着落地窗的走廊，那些浑浑噩噩的午后，我搬一张椅子哭哭啼啼对着玻璃打电话，窗户外面是绿绿的草地，电话那头是小伙伴们温暖的声音。一连好几个月，她们每天花超过1小时和我电话聊天，相同的道理每天重复给我听，一直聊到我笑出声来。有一次我哭着哭着竟发现小w也在开始哭了，她说前几天她去医院体检医生说可能有癌症，她说分手真的不算什么，生命都没了可怎么办？当然后来体检结果出来证明是虚惊一场，可我却知道原来小w几天来一直忍住自己心里的害怕在鼓励我。

 

四

小c最近遇到一些事情，我知道她心里一定很受伤，我也知道未来可能有些迷茫，我也知道面对新的挑战她的无助，可我也明白“知道”和“感同身受”是两码事，谁又能替她分担一点点的压力和痛苦呢？

有一个朋友曾说：“有时想做亲近的人受伤时的依靠，可是心里又清楚知道自己其实也不可靠。”我知道自己也同样不可靠，在面对小c所面对的境况时可能比她更手足无措，想来想去，决定写一些我心里关于我们的快乐的记忆。

有时候自己常常陷入一种情绪，觉得很多美好的东西都随着青春时逝去的梦一起碎了，以致于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回头去看走过的路，害怕那些我以为的快乐只是我以为。可是当我注意力不再放在“逝去”二字，我终于可以鼓起勇气认真回忆，我发现其实那些日子里的我们也有很多开心我们也很可爱不是吗？虽然见识很少，虽然常常犯错，虽然在人群之中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可是那时我们也很勇敢和热情，也常常给身边的人带来快乐和温暖。也许成年人的世界里，烦恼和痛苦不再那么简单：房子和车子，孩子和票子，一份份压力那么扎扎实实地压在肩膀上。的确这个世界看起来好像有一点可怕，可我多么希望我们都能真真实实地记起自己其实多么可爱，其实多么值得被爱。谢谢你们给我的温暖，但愿你们，也能在那些流转的温暖中，汲取对抗这个世界的勇气和力量。并且你知道，虽然我们都是不完美的朋友，但其实我们都在。

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