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脑（VI）完结篇
“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你分明在胡说！”费恩指着约瑟夫，无力地反驳着。
“你该感谢我。我向新一轮的脑计划提供了资助，没要任何物质回报，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留你一条命，仅仅是看在艾比的面子上。”约瑟夫的表情中充满了轻蔑。
听了这话，费恩并没有如约瑟夫所愿疯癫起来，而是陷入了沉默，在片刻沉默后，费恩悠悠道：“杀了我，杀了我吧，这条命，还你。”
“不，你得活下去，为了艾比，为了艾丽塔，还有你的布里埃。”约瑟夫转身准备离开。
“那，我们就一起死！”费恩挣脱石桑的搀扶，猛地扑向约瑟夫，不出所料，他扑空了，重重地摔倒在地。
约瑟夫的保镖们拥上前来保护他，他却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而后他看了一眼石桑：“你也出去，艾丽塔会支付你报酬，拿了钱以后马上消失。”
石桑看了看眼前混乱的场景，识相地跟着保镖们出去了，他回到大楼前的街道，看到艾丽塔正靠在车边慵懒地抽着烟。
“出来了啊。”艾丽塔递给石桑一支烟。
石桑接过烟，艾丽塔顺手为他点燃。
“剩余的一半报酬我已经汇到你的账户了。”
石桑熟练地查看了下账户，礼貌微笑，转身欲离开：“那，再见。”
“其实，我并不想伤害费恩。”艾丽塔仰头吐着烟。
“是我大意了，惊动了皮尔克先生。下次委托，可以免费。”石桑背对着艾丽塔摆了摆手。
“找你的时候就想到了，你的性子可以救我，也可以坏事，但帮我脱身最重要，不是吗？”艾丽塔笑了笑。
忽然，安静的破旧街区传出了一声枪响，石桑的脚步稍稍停顿，他轻叹了一口气，继续慢悠悠地踏着步子离开了。艾丽塔将烟头丢在地上，碾灭，自言自语着：“不会有下次了。”
片刻后，约瑟夫从黑暗的大楼中走了出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神情冷漠、平静，就像一个惯于制造罪恶的魔鬼。当他发现艾丽塔在看着他时，他立刻恢复了温柔的笑容，这让艾丽塔的新生忽然生出了一丝厌恶，但她还是像以前一样热情地拥抱了约瑟夫。
“再也不会有人妨碍我们了。”约瑟夫吻着艾丽塔的头发。
艾丽塔并没有回应，只是机械性地抱着他，她看着约瑟夫背后黑暗、深不见底的大楼，若有所思。
“我想去黄岛看看。”艾丽塔忽然开口，“只有我们两个，现在就去。”
“怎么会想起那里？”约瑟夫宠溺地看着艾丽塔。
“那是你们曾经呆过的地方。”
“好。”约瑟夫遣退了随行们，驾车带着艾丽塔前往黄岛——布里埃实验室旧址。
傍山公路蜿蜒曲折，山下金色的沙滩与蓝色的海水亲密相拥，黄昏为眼下的景色融入了浪漫的光彩，艾丽塔看着沙滩和海面，想起了艾比的金眼和布兰登的蓝眼，她透过后视镜看了看自己的眼色，想起了照片中艾丽塔的异色瞳。
“就是这里了。”约瑟夫停下了交通器，他先走了下去想要搀扶艾丽塔下来，但艾丽塔却独自跳了下来，数年前的艾比也总是这样。
“你真像她。”约瑟夫不由地感慨道。
“像谁？”艾丽塔背对着阳关，冲着约瑟夫天真一笑，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那个16岁的夏天，那时的她也穿着一条黄色的连衣裙，白色的高帮帆布鞋，站在阳光下对着自己笑着。
“嗯？你怎么了？”
“没什么。”约瑟夫急忙回过神来。
艾丽塔蹦蹦跳跳地走在实验室的废墟里，就像一个找到了新乐园的孩子。约瑟夫紧紧牵着她的手，生怕她跌倒了，也可能是怕她再逃掉。
“我们到沙滩上坐一会吧，我累了。”艾丽塔指了指沙滩。
“好。”约瑟夫半蹲下，“我来背你吧。”
艾丽塔并没有推辞，轻巧地跳上了她的背，约瑟夫开心地背着艾丽塔跑到了沙滩上。
“好久没这样轻松过了。”约瑟夫放下艾丽塔，放松地躺到了沙滩上。
“有多久呢？”艾丽塔与他并肩躺在沙发上。
“差不多30年了。”约瑟夫长叹一口气，“你离开快30年了，艾比。”
“艾比？”艾丽塔迟疑地看向约瑟夫。
“从我们一起生活开始，我就发现，除了外形，你的一举一动都很像艾比。”
“女儿像母亲很正常。”
“艾丽塔也算是在我身边成长了16年，我很了解她，她更像费恩。”
“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是谁，然后......”
“然后费恩突然出现了？”
“也不算突然。”
“看来你也在调查他。”
“其实也算是我诱拐了他。”
“无所谓，都过去了。”
“我不想承认艾比的身份，寄居在自己女儿的身体里这让我觉得很不自在，我也不想承担与爱人、女儿分离的痛苦，我宁愿不是任何人，可是费恩......”
“他其实已经放弃了自己的信仰，但表面上他并不愿意承认，更不敢公开背弃，所以借艾丽塔之名创造了你......不得不承认，他爱你，胜过爱神明。”
艾丽塔沉默地看着光亮渐弱的天空，她觉得自己既是也不是艾丽塔和艾比，但她也不能确定自己就是一个新生的、独立出来的个体，她跟这些人，包括这个地方——黄岛，牵扯太深。
“我爱你，艾比。”约瑟夫神色激动
艾丽塔起身趴在约瑟夫身上，她环住约瑟夫的脖颈，安抚着他，然后她从挎包中掏出了枪，抵住了约瑟夫的头，低声道：“我爱费恩。”
艾丽塔抱着被爆了头的约瑟夫坐在沙滩上，回忆着、思考着那些前尘往事，建立着自己的身份认知。第三日的日出时分，她看着迷人的日出，终于释怀了，于是她将约瑟夫送入大海，那个像费恩眼睛的地方，然后离开了。为了避免约瑟夫属下的干扰，她再次盗用了他的身份。
艾丽塔回到了费恩的实验室，宅门内原本明亮干净的屋子已经变的灰尘遍布、破落不堪，并且充满了尸臭。她抱着费恩的尸体，喃喃道：“费恩，实验失败了，但我会把它做下去。这次，换我来造你......我爱你，费恩，爱你，所以我们要一起痛苦下去，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离。”那双金色的眼睛，闪烁着泪光。
约瑟夫死后一周，Pershing平台上的侦探们不约而同地为同一个案子行动了起来，有人出了史上最高的委托金发动大家调查艾丽塔的行踪。石桑看了看金额，稍微有些动心，但他决定不再插手这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