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场夜雨

今早，我照单全收了，代表库尾长了龙鳞的芝堰水库、喉咙发干的马公嘴，曾经全身不知要浸透多少次却依然矍铄的中洲背，浪涛打不垮的泉湖围堰。

为了你，昨天中午我买了一黑一灰的衬衣，黑的衬衣上有你的丝线，灰的衬衣上多出了一个兜，想兜牢你那双撒欢的脚，驿动的心。就是想让盛装迷惑你，然后把自己也醉倒在你怀里。而在这之前，我像寺庙主持一般穿了件百衲衣，对你极度失望之后，也想最先抛弃自己。

为了你，我不再去干裂成恐龙一般的骷髅、身骨的高山危谷，就是不想看到心中的迎客松落英缤纷，也不去大江大河，或者湖泊、湿地，接收鲟鱼的悲鸣和鳄鱼的眼泪。也为了你，我避开尘世所有的喧嚣，同时撕下身上所有的伪装，痛痛快快地来一次全身心的交融，想用极其阴险的想法来诟骂你。

让我想不到的是，你的承诺终于公开了。在金秋季节里气温最高的仲秋，在长达8天双节放假的最后一天，在大地之气即将耗尽的时刻。也许只有如此，四面八方的大地才会形成细流，而金衢盆地才会有巨浪的声音。也许只有如此，人才敬畏天，才会悄然思考斧头、钢锯就是月中桂、土中树的天敌，而生命它有体温，需要相互保暖，才有百姓日常生活的各自小天地。

等这场夜雨，我等得左眼前方的半尺处有一勺形的图案上下、左右不时地翻飞，我等得听到了一老年妇女在塘埠头洗涮时落水的消息，半月形的水塘满是菱角和水葫芦，因为埠头太高，石块砖块一再向下铺设，成了一条不归路。

等这场夜雨，机关车辆平台的王师傅群发了微信：兰江冬泳真正开始了。我说：杭州亚运会游泳赛还在进行中，你说的冬泳，其实就是夏季末梢的水中漂，还冒着异样的热气！

运动员五十米冲刺，一百米冲刺，即使被摘除桂冠，也内心平静。而我等了一百天等到这场夜雨下在我秃头的衣领里，也逐渐浇灭了我的怒气。平复的内心，悄悄地伸展血管，连接四周，浇灌田野，湿润大地。

陈水河原创于2023年10月7日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