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拉小姐
像我这种从小不会写作文的人在灵感砸在自己头上的时候总是特别敏感。所以在这个拖延症结束的周末,本应该狂补毕业论文的晚上,在完成毕业论文第八十七个词的瞬间,我被雷劈了一样,波涛汹涌的想要描写一下出现在人生第十二年到第二十四年的女人们,虽然我认识她们的时候,她们和我还都是恬不知耻的中学生。
本想直接把这个文章的标题标号,写个连载。但是,鬼知道下一次文思泉涌是什么时候,于是把主人公的名字放上去,万一以后成了个坑,也好糊弄过去。
劳拉小姐是个遥远又接近的人。从时间上,和她的交集密集出现在第十二年到第十五年和第二十二年到第二十四年,一头一尾,我们都没参与过对方青春期躁动的中间却能在躁动的天翻地覆之后又接上。难得!也正是因为和劳拉这一前一后让我觉得劳拉小姐是个矛盾的集合体,时不时体现出刚认识时候的一面,却也能用完全新鲜的一面让你感到惊悚。
劳拉小姐是个强迫的人。她无时无刻的不把自己的习惯辐射到熟人身上,如果你不按照她的习惯,她会拿出曾经作为初中班长的风范,对你用尽各种言语强迫和动手动脚逼你按着她的习惯来。初中时候听她的是碍于她的淫威而最近拜访她还要听她的,无非是觉得理论起来太麻烦了。但是强迫的个性,却是十二年来从没变过。
我去纽约住在劳拉家里,免了旅馆钱自然要照顾照顾她的生活。在我自告奋勇的要切橙子当饭后水果的时候,谁知劳拉却宣称坚持只吃手剥的橙子。哪怕在我坚持不懈的切了一个之后,她还是以要手剥为由硬生生地赶走了我自觉劳动的动力并蔑视了我辛勤劳动的果实。不让我干正好,我心里想着这句话,手里端着切好的橙子,嘴里叼着其中的一块,亲眼目睹了劳拉小姐剥橙子的技术。她从橙子头部下手,用手指试图扣开头部柔软的部位,尝试多次未果,挤出橙汁若干,就在我打算嘲讽她举起刀要切橙子的瞬间,只见她往橙子头部轻轻一削,放下刀,继续用手扣开橙子上的刀口剥了起来。看着她剥完橙子后微微泛黄的手指,我满脸黑线。之后的几天,劳拉小姐又用她的巧舌如簧对我进行了剥橙子好处的集中轰炸。于是,在纽约的日子里,我没有再吃过橙子。除了衣食住行,劳拉的强迫甚至延续到了我的朋友圈。那几天,所有看似自然的朋友圈,都有着劳拉辛劳的质量把控的严格的出品时间监督。
劳拉小姐的强迫症加上她颠倒黑白的舌头让她成为了一个看上去可以执掌大局的女强人。外加常春藤的学历和如母语般流利的英文,劳拉在外人眼中俨然就是一个优雅高贵冷艳的精英白领代表。但是在纽约这样的地方,马路上走的,除了游客,又有几个不像劳拉一样优雅高贵冷艳。在纽约这样的地方,优雅高贵冷艳的青年,又有几个在缴付税款和房租之后,手里还能剩下维持他们优雅高贵冷艳的钞票的呢。周末的晚上,空荡的卧室,两首Adele,足以把他们都打回原形。
劳拉在我回到新加坡之后,和我抱怨自己哭的凄惨异常。一天之后,她继续出入在世贸的写字楼中,优雅高贵冷艳。大约半个月后,劳拉在告别了一段自己并不觉投入的感情之后,把自己关进写字楼的卫生间里,又一次哭的昏天黑地。两天之后,她继续出入在世贸的写字楼中,优雅高贵冷艳。
这样情绪反复的劳拉,是我在我们认识的前90%的时光里从未见到过的。这样情绪反复的劳拉,让我觉得她虽然强迫但是并不强势,更谈不上强大。但是,转念一想,那个诺大的城市里,每个人都是劳拉。强迫着别人也强迫着自己,强迫着自己优雅高贵冷艳也强迫着自己变得强势和强大。想到这里,劳拉这新鲜的一面一点也不惊悚。因为,我们都经历着劳拉经历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何须装逼对彼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