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吃苦荬菜的时候
青梅后少佳果,苦荬一出来无好蔬。
一宋代诗人舒岳祥
我的家乡云州区,依山傍水,物产丰富,不胜枚数,特别是忘忧草闻名世界,绿豆和苦荬菜也是一绝。我从小喜欢吃苦荬菜。
携一份思念,裹一缕夏阳,回云州区老家探望双亲。每年初夏回家,妈妈都会准备一盘苦荬菜,说是去火,绿绿的,嫩嫩的,颜色鲜艳,配上姜蒜,香味扑鼻,令人垂诞三尺。
沿着忘忧大道,回到村里,家里街门大开,妈妈早在门口,翘首盼望女儿归家。我赶紧下车,快步走到妈妈跟前,盯着这个矮了不少的小老人,眼睛瞬间一片湿润,动情地说“妈妈,我想您们了,女儿回来看望您们了。"说着,紧紧地抱住了即将70岁的老妈妈。
进了家门,妈妈已经去做饭,我先问候了爸爸身体如何,聊了会儿家常,妈妈叫我们吃饭了。
我坐到桌上,映入眼帘的是凉拌苦荬菜,白色的花边瓷盘,绿莹莹的苦荬菜,点缀着如珠如玑的蒜末,说不出来的雅致,仿佛一块碧玉晶莹剔透,流光溢彩,让人不忍下口。阵阵香气入鼻,让人禁不住垂涎三尺,真纠结呀!
它珍贵的像一件稀有的艺术品,但我忍受不住美味诱惑,小心翼翼地夹了几根苦荬菜,生怕破坏了它的美感,慢慢地放到嘴里,轻轻地咬着,嚼着,尝着,清凉酸甜,脆生生的,没有一丝苦涩味,口中溢满淡淡的鲜香,口舌生津,说不出来的酸爽,比饭店里卖的好吃多了。于是,再顾不上什么艺术品,什么美感,撸起袖子,风卷残云,一扫而光。
这是妈妈的味道,这是家的味道,这是家乡的味道,无论多大年岁,无论走到哪儿,无论什么时候,这种苦菜的味道,这种剪不断,理还乱,丝丝缕缕的情愫,萦萦绕绕,一辈子铭记在心。
《诗经》是最早记载苦荬菜的经典,但当时名字叫"荼"。《尔雅.释草》:"荼,苦菜。"陆玑的《毛诗草木鸟兽鱼疏》进一步指出苦荬菜经霜之后,甜且脆。
我们家乡绝大多数土埂,路旁,到处都有它的身影,遇到荒年,马上闪光,成为人们的救命菜。曾听爸爸说过,60年代那会,人们就靠挖地里的苦荬菜,回来交给大食堂炊事员,做成野菜窝窝头。大人发一个,小孩发半个,虽然都吃不饱,却也救了大家的命。自古以来,苦荬菜就是穷人真正的"大救星"之一,也叫穷人菜,我们本地人俗称"叶儿菜"。
据说古人刘彝学士宴集间,必欲主人设苦荬。狄武襄公帅边时,边郡难以时置。一日集,彝与韩魏对坐,偶此菜不设,骂狄公至黥卒。狄声色不动,仍以“先生"呼之,魏公知狄公真将相器也。
《诗》云:"谁谓荼苦?"刘可谓“甘之如荠"者。其法:用醯.酱独拌生菜,然作羹,则加之姜,盐而已。
当时的吃法与今天大抵相似:酱醋拌它可做凉菜,加姜,盐煮羹汤亦可。但有一步很重要,即用开水烫它半小时,能去掉一些苦味。比较讲究的做法,除了酱醋,还应加上麻油、辣椒油、白糖等。
苦荬菜美味的吃法从古一直流传至今。在如今讲究绿色健康的时代,由于野生,天然,绿色食品,苦荬菜更加被人们推崇喜爱,饭店里这个时节都有这道特色菜。
《本草纲目》中这样写道:“苦菜,即苦荬也。春初生苗,有赤茎,白茎二种,其茎中空而肥,折之有白汁出。"苦荬菜嫩绿色的叶子细长,羽毛状,小家碧玉般玲珑秀气。
走在院子里,忽然发现脚下有株苦荬,它是怎样的坚强,竟然从石缝里长出来,而且倔强地生长着,嫩绿的叶子舒展着,一点也没卷曲,仿佛在哪生长无所谓,我只要生存,生长,即使人们踩踏也不怕,你踩坏了叶子我再长,只要一息尚存,仍在努力生长,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不由地肃然起敬,多么伟大的力量,多么倔强的生命,多么独立的人格!
走到村子外面,白云悠悠,天上飘飘;清风微拂,芳香阵阵;鸟儿欢唱,歌声嘹亮,花儿迎夏,争相怒放;虫儿啾啾,蹦蹦哒哒;树儿哗哗,纷纷鼓掌,好一曲大自然的遐想曲。
走上地埂,放眼望去,绿茵茵的地头,不仔细看,真难发现苦荬的身影。蹲下来,寻找着,认真辨别,苦菜叶子是嫩绿的,与别的杂草不同,有的遗世独立,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的一片片,一丛丛,你挨着我,我牵着你,或围成一圈聊天,有的和大地说着秘语……绿草掩映,斑驳陆离,影影绰绰。蝴蝶上下翻飞,美丽耀眼,点亮了田野。蜜蜂忙忙碌碌,不停地从这朵飞到那朵,好像一位七八岁的小姑娘,舞姿轻盈而有活力,生机盎然。这些可爱的大自然的精灵哟,连风儿都为你们打拍,歌唱!田野里庄稼一排排,绿油油的。人们精耕细作的田垄上,零星地站立着苦荬,微风徐来,点着头,微笑着互相打着招呼,问候远道而归的人们,我的家乡,可爱的家乡云州区啊,我爱你!
苦荬不仅长得娇柔可人,香甜美味,有高贵的品格,还有不少药用价值。性苦寒,清热凉血,解毒明目,和胃止咳。
家乡,云州区,这生我养我的地方,蕴含着火山的热情,蕴育了勤劳善良的人们,蕴藏着无数奇珍异宝,还有待我们发掘。苦荬菜只是其中一颗小小闪耀的珍珠,它倔强地发着光和热,燃烧了自己,丰富了人们的生活,鼓励了人生的方向,照亮了家乡父老乡亲前进的道路,指引着朴实的人民走向更加辉煌的明天。
又到吃苦荬菜的时候 又到吃苦荬菜的时候 又到吃苦荬菜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