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岁月如歌，爱你永恒｜青葱岁月（11）
五月，榱崩栋折
上一章：四月，背道而行
1
今天，依然是凌尚最早来到教室。他从包里掏出一本书，故作随意地翻看。那男孩的眼睛起先跟着书中的字左右移动，但很快就停止了移动，只是轻轻地颤动着，就连瞳孔中星星点点的光芒，也渐渐退去。男孩呆滞在哪里，像一具没有灵魂的雕像。他在意，他在意于椋的伤，更在意烁星的心。
同学们陆陆续续的到达教室，教室里人来人往，却始终不见凌尚在等的两人。凌尚时不时抬起头看看门口，尽管所有人都看破了他的伪装，但还是倔强地假装在看书。早自习已经开始好久了，却还不见那两人。凌尚失望地低下头，他知道，迟到从来就不是这两个人的习惯。虽然他内心里依然不相信，但他依然反复告诉自己，也许今天他们不会来了。
知道晚自习快结束时，于椋烁星两人才姗姗来迟。宁烁星低着头，气氛低迷。于椋倒是挺正常的，除了手臂上绑着刁臂。凌尚直接从椅子上弹起，三两步走上前去。宁烁星低着脑袋，从他旁边直接走过去。蓦然感到手臂上一股剧痛，那女孩便停下了脚步，身后受伤的男孩也跟着停下来。女孩低着头，始终是没忍心抬头看凌尚一眼，可能他再也不想看见现在这样的凌尚了吧。
凌尚垂着脑袋，双目无神，淡淡低估了一句：“对不起，我做错的事，我会自己负责的。原谅我……”
凌尚一向是以骄傲的姿态，俯视众人，他的道歉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负责？你准备怎么负责？你口中的会负责不过只是一句话罢了，我也会说。”宁烁星冷笑一声，“你们两个都是美术生，你应该也知道右手对于一个美术生有多么重要。于椋的手至少需要四个月才能恢复，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你就这么毁了他的将来你懂吗？”
“高考又不是只有一次……”凌尚默默反驳着。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因为你是凌尚！”宁烁星一脸狰狞，“你知道人生的第一次高考有多么重要吗？哪一个一流大学会要一个留过级的学生？你不懂，因为你就算有了这样的情况，你的家庭一样可以帮你找一个一流的美术学院。可是于椋不一样，于椋没有了右手就什么都没有了！”
宁烁星甩开凌尚的手，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于椋瞟了凌尚一眼，然后便默默跟在烁星身后
也许是教室里太过吵闹，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三个人。人们注意的，不过是一直呆呆站在教室前端的凌尚。
2.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结束了，凌尚依然是一脸呆滞。
缪雀音看着身旁的那位少年，少年双目无神，双手垂在身体两旁。少年面前桌面上的笔记本随意地摊开来，纸上十分干净，没有一个字，甚至连一道划痕都没有。雀音从未看过凌如此心不在焉的样子，他转头看着身旁的少年：“没事吧？”
少年摇摇头，“没事。”
少年虽然说着没事，但已经心痛到无法呼吸。少年靠着绷紧肌肉，努力让眼泪无法从眼睛里夺眶而出。
“尚！”隔壁班的于椋冲进教室，小跑到凌尚身旁，轻轻拉着凌尚的手，“尚～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
凌尚紧咬着下唇，缓了一会儿才慢慢站起来。看着于岚，努力强颜欢笑着，“好啊！都听你的，谁叫你是我女朋友呢。”
缪雀音猛地站起来，低着头，一脸阴沉。那位从来高声说话的少女，压低了声线：“凌尚，我求你不要了。如果你是故意做给宁烁星看的，我劝你不要。宁烁星是那种你越要气她，她越不会回心转意的人，你这样只会把宁烁星越推越远。
“呵！没有人……”于岚一声冷笑
“于岚，我们走吧……”凌尚及时打断，“再不走，等下要排长队了。”
“好。”于岚望着凌尚，眼里满满的幸福。但这种情感，却与宁烁星的相差甚远。每次望向凌尚，宁烁星的眼里总有不可言述的深情，但于岚的眼中，却更类似于虚荣感。而凌尚的神情，也总会有些不同。望向于岚的时候，凌尚的眼神更类似于对于妹妹的宠溺；对于烁星，却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深情。
凌尚拉着于岚走了。
……
教室里空荡荡的。除了站在原地的缪雀音。和并肩坐在位置上于椋烁星两人。
和凌尚一样，尽管下课许久，宁烁星依然是一脸呆滞。于椋看着面前失魂落魄的少女，轻轻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宁烁星突然抬起头来，猛地撩了一下面前的乱发。少女脸色惨白，仿佛刚刚经历了人生的悲剧一般，“好？我当然好了，我好得不能再好了？我……我……”说着说着，泪水不断地从少女的眼睛中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滴下，在衣服上留下了樱花般的水滴。缪雀音把宁烁星搂在怀里，胸部湿了一大片。怀里小小的一团，不断颤抖着。
她是多么较小而脆弱啊。于椋根本就无法想象，怎么会有人忍心伤害这样的一个女孩。他心里有了恨，恨那些曾经伤害过这个女孩的人。但他恨不起来，若不是他自己在这段感情里插足一脚，这段感情怎会榱崩栋折，怎会就这样陨落，而面前的这个女孩又怎会遭受这样的委屈。他伤害了自己最心爱的女孩，自己最好的兄弟，以及自己最亲爱的妹妹。此刻，他没有理由恨任何人，一切最根本的罪人，都是他自己。
他想拥抱这个娇弱的女孩，却发现自己有什么资格拥抱她呢？或者说，他又要以什么身份去拥抱她呢。是她的男朋友，她的同桌，还是她的朋友？或许，是毁了她美好爱情的犯人。他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他怕自己的举动，再一次伤到了这两个无辜的孩子。他再也不想因为自己，使得这两个人越变越远，他再也不想让这个女孩再因为自己而流泪了。
这时，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也许……消失，才是最好的结果。
3.五月尾声
下个月，六月七日，是高考开始的日子。
“哇，我好紧张。下个月就要高考了诶，时间过得好快诶！烁星，你准备好了吗？”
“我啊，我想应该是准备好了吧。”
她不知道究竟自己是准备好了什么，是准备好迎接高考，还是准备好告别这段不到一年的短暂友情，告别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场暗恋。
她曾经告诉自己，高考之后，什么都没有了。凌尚，只是自己人生中的一个路人。他们两个的生命线，不过是做了一个短暂的交集，然后转眼又分开，并走向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她不期待自己接下来的人生会和凌尚有任何交集，也许凌尚亦是如此。
青春的一场暗恋，终究只是一场大梦。人，总会醒来；而梦，总会有破碎的一刻。
该过去的总要过去，总要的是把握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