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青木心

读木心《文学回忆录》

2016-07-14  本文已影响139人  伊卡洛斯林

   木心,陈丹青说是“木铎之心”,木铎乃以木为舌的大铃,比喻宣传教化的人。这或许是学生对老师的钦慕,但先生却说名字只是累赘,取名木心却是因为“木”的笔画集中,“心”的笔画发散。

在没有接触作品之前,我一向对所谓大师不感冒,并不是因为我博学,却有些青年人桀骜不驯的天性在里面,叛逆的天性实在是不喜欢宣传教化。对木心的结识源于某年春节陪同父母浙江西塘之旅回北京的飞机上(木心是乌镇人,或许是缘分),一本新周刊上陈丹青专访,介绍木心的文章。不是因为陈丹青的推荐才喜欢(因为对陈丹青并不熟悉),只是文中所引用木心的文字细细读来,却让我枯燥的返程时光平添了很多趣味。后来翻看了《文学回忆录》,这种趣味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所以上班午休间歇也曾手不释卷。

这不是一本正经的教科书或科普性的读物,它更像是一个睿智老人的俏皮话,调侃中说尽了人间道理。与其说你在跟着木心回忆文学,不如说你在跟他交谈,透过他的眼睛看大千世界。对于单纯喜欢严肃读物的人来说或许并不适合,因为这本书很主观,篇篇都是调侃;但只要热爱生活,却不妨跟着木心以轻松而非学术的心情古今中外走走看看。

片段一:

PXV:“你看木心《文学回忆录》,斩钉截铁,不解释、不道歉、不犹疑。他平视世界文学史上的巨擘大师,平视一切现代的与未来的读者,于是自由自在,娓娓道出他的文学的回忆。”——梁文道评木心

我或许是一个好的读者,但并不是一个负责任的读者。因为看的时候常拍案叫绝,但让我写出哪好的时候却又无处下笔。但梁文道评的这段确实到位——木心对于文学的态度首先让人信服,不争高下,不仰视、不谄媚、也不轻慢,就是平视而后娓娓道来。

可是《文学回忆录》通篇的珍珠般散落的真知灼见又如何串联起来形成一篇读后感呢?确实郁闷,所以我只能摘出实在觉得妙笔生花的地方浅浅的谈一点感受留存备查了。

片段二:

     P055:“那时候地球上出现许多天才,伟大的人格,伟大的思想,而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压根儿不知道老子,孔子,释迦牟尼,苏格拉底到晚期,好像有点疯了,到处去问:世上谁是最智慧的?因此获罪而死。如果他问到李聃,他的智慧我以为不如李聃。李聃、乔达摩,论智慧,应在苏格拉底之上。苏格拉底以希腊之心,问世界之大。他再问,只能问到希腊。

    ……

李聃是非常自恋的,是老牌的那耳喀索斯。但不是如那耳喀索斯以泉水照自己,而是以全宇宙观照。他照见的是道。道可道,非常道。玄之又玄。

乔达摩,他是非常伊卡洛斯。他离开宫殿,是伊卡洛斯之始:他的王宫,就是迷楼,半 夜里飞出来,世界又是迷楼,要飞出世界,难了,但他还是飞了出来,最后发现生命本身就是迷楼。所谓三藐三菩提。他伟大,悟到生命之轮回,于是他逃避轮回。

我对古人的崇敬,世界范围来说,就是这两位。第三位是晚七百年再来的。他是老三,他是耶稣。

 老子大哥,乔达摩老二,耶稣是小弟。这小弟来是非凡,世界都被他感动。”

看了木心,开始把名字改成了伊卡洛斯林,因为也想剥开生命层层叠叠的迷障,飞出迷楼。但还没怎么经历生活,便给自己插上蜡翅的伊卡洛斯是危险的——就像尼采把人生分为三个阶段:骆驼阶段、狮子阶段和婴儿阶段。骆驼如何变成狮子,狮子如何变成小孩。骆驼在思考:我应该,狮子在呼喊“我意愿”,“小孩乃是无辜和遗忘,一个新开端,一种游戏,一个自转的轮子,一种原初的运动,一种神圣的肯定。”

如果骆驼不曾负重走向沙漠,那精神便无处变成狮子,遑论婴儿。乔达摩若没有离开宫殿,苦苦寻觅,便无从发现生命的迷楼。一个不曾真正经历生活的洪流冲刷的人,便无从谈论生活,尽管她有一颗不安分的心和躁动的灵魂。

脑袋在脚前五百米处,却没有足够的动力带动整个身体。

是的,这就是现在的我——狂热的尼采信徒,我将将在半信半疑浑浑噩噩中走了人生的近三十年,还未将骆驼的负重全部扛起,便开始遥遥张望狮子伫立的沙漠,所以那一切还像是海市蜃楼一样虚无缥缈遥不可及。

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你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你的being 是什么?

我回答不了自己。起码现在还回答不了。

但存在便有无数的可能性,卸下一些骆驼的负重,装上伊卡洛斯的翅膀,追赶身体前方五百米处的脑袋,这个being 将在生活中慢慢浮现。

也许到头来发现它还是一幢迷楼,但生命将在不可穷尽的可能性中绽放炫目的光彩。“谁也不能为你建造一座你必须踏着它渡过生命之河的桥,除你自己之外没有人能这么做。尽管有无数肯载你渡河的马、桥和半神,但必须以你自己为代价,你将抵押和丧失你自己。世上有一条唯一的路,除你之外无人能走。它通往何方?不要问,走便是了。”——尼采大人,我们做朋友吧!

人生处处都是这样的机缘,因为读了木心,喜欢了木心,于是开始读木心倍加推崇的尼采,便和尼采成了朋友。一个个的开始播种下一个个因,收获了一个个的可能性,一个个的可能性终我们超越人将必死的虚无。

熔掉蜡翅的伊卡洛斯死于对可能性的探索,却活在太阳的永恒光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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