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母亲(十五)
30.
1983年的春天,部队大裁军,原本不会转业的父亲,因为被自己信任的人摆了一道,很光荣的离开了部队。
本来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因为这个原因,部队征求父亲的意见,我们便留在了上海。
母亲常说回老家干嘛呢?奶奶已经去世,爷爷就在我们身边,家里的祖宅都被二叔三叔分家分掉了,没有什么还值得留恋。
况且在部队大院住习惯了,一出门一抬头,都是熟悉的人,做点啥事都有人帮忙,感觉更亲近。
离开了朝夕相处的战友,离开了熟悉的环境,脾气耿直的父亲在考虑了很久之后,到当时的吴淞区政府就职了。
部队的熏陶,让父亲做事格外认真,非常注重每一个细节,这使得他刚到地方的一段时间里 ,显得与周遭格格不入。
在单位里,有脾气得忍着,不然人家说你有官僚作风,不像在部队里,等级分明,说一不二。
于是,我可怜的哥哥,就时不时成了出气筒。一不留神,就被父亲的怒火扫到。原本就有点性格内向的他,看到父亲更加不敢言语。上了高中以后,连出个门都离着老远。
母亲就时常把哥哥和我,揽在怀里,好脾气的说:让让你爸爸,他心气不顺呢。
可怜的我们,就这样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应付着在转型适应期的父亲,过了一段在我看来,极其压抑的时光。
31.
1983年的秋天,我小学毕业,顺利升了初中,哥哥进了吴淞中学的高中。终于,我再也不用被数学老师拿来做反面教材了。
母亲说我是大姑娘了,老是留着跟粗粗的大辫子,不好看,而且每次洗头都耗费很长的时间太麻烦,于是逼着我把留了很久的长头发剪成了齐耳短发。
为此,我抱着自己的长辫子哭成个泪人。本来性格就大大咧咧,这下子更像个假小子,可咋办。
而且我再也享受不到父亲笨拙的给我梳头的幸福时光。
母亲默默我的脑袋,笑着说:这才好,洗头方便。
我恨恨地甩开她的手,把自己关到房间里继续哭。
父亲下班回来,看到我的小短发,哈哈大笑:哎呦,我家丫头真成小子了。说着,过来抱住我,用胡子扎我,我痒痒的跳开来,这不愉快的心情才算过去了。
上了初中,我的同学大部分还是部队大院的那群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另外又增加了一些新朋友,总而言之,对于我来说,这个环境一点也不陌生。
而且令人欣喜的是,我的语文老师,竟然发现了我的写作天赋,让我做了语文课代表。这对于我来说,简直是意想不到的惊喜。
而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是我初二那一年,我家迎来了一个新成员——我大姑的女儿,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