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社会生态旅游一瞥
莫斯科社会生态旅游一瞥
俄罗斯豪华九日游印象速记(之四)
狼头长啸李树身/原创
由于我们玩儿的是奔跑式旅行游戏，必然是行色匆匆的过客，所以要想从全视角地去看透俄罗斯的政治经济社会结构本质并做出全面评价，显然是不可能的。但只要我们在玩乐的同时，稍为从社会学的生物因素、心理因素和社会因素几个方面去观察，便会在匆匆一瞥之间看到俄罗斯的社会生态概貌，也才会蓦然惊觉，眼前的俄罗斯实况竟与国内宣传机器长期向我们选择性倾销的信息存在明显差别：苏联解体后，今天的俄罗斯虽然并非那么的尽如人意，但也并非多么的不堪回首。
我们“俄罗斯豪华九日游尊享（1）团”的老中青少四世同堂一行24人，毫无疑问地也像外国游客抵达北京之后，首先想到的是急于想见到神秘的中南海和天安门广场那样，也急于想见到那神秘的莫斯科克里姆林宫和红场。可是，乘坐的游览大巴车却一路上走走停停，慢得像爬行中的蜗牛，我们就怨声载道起来。
那个伴同着我们的，在莫斯科留学并读完临床医学的研究生，如今已婚但仍留恋在莫斯科多年，且学非所用地干上貌似挺来钱导游的中国小伙子则安抚我们说，莫斯科是“天下第二堵城”（土尔其的伊斯坦博尔城是“天下第二堵城”），你们着急也没用。就此话题，他向我们发表了精彩的长篇演讲。
为什么莫斯科的城市道路密如蛛网，可交通又如此之堵呢？原因较多。
莫斯科的汽车实在是太多了！莫斯科的城镇人口约一千零几十万，而汽车也有上千万辆，几乎达到人均一辆。为何会有这么多汽车？原因同样较多。
莫斯科人手里有充裕的闲钱用于购买汽车。尽管搜索百度百科所得到的中国官方数据：2015年俄罗斯平均月工资约为3.3万卢布(约合人民币3200元)，并称“首次低于中国”；中国员工月平均工资为656美元，约合人民币4134元。但再搜索维基百科联合国提供的数据，却又变成了中国8200多美元、俄罗斯8400多美元。显然，都是一些“各取所需”的神马数据！显然，谁的都令人不敢相信！
我们只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我们看到的莫斯科人，尽管他们的月均收入看似不算很高，但却享受着免费医疗、免费教育、免费物业管理；居民住房不收费，而且政府还规定人均18平米以下的部分无偿转给个人、18平米以上部分也只收很少的钱；自来水、热水（一天24小时供应）、供暖，从来就不收费，索性连水表都省了，因此这个国家的公民根本就不知道水表为何物；天然气和电的计价收费，也是粗放型管理的低收费，这种收费对于居民来说根本就算不上是一笔开支。所以，莫斯科人有了充裕的闲钱来购买汽车；同时，也因买的汽车太多而造成了交通的极其拥堵。
莫斯科人绝大部分使用和购买的是免关税后的低价进口汽车。如，在中国卖价约为50余万元人民币的同型号奔驰轿车，在莫斯科的卖价却仅约为25万人民币。而且汽车没有报废年限这种规定，哪怕行驶了三四十年的破旧汽车，修修补补能通过年检年审的就允许在满大街“慢游慢走”，所以豪车上路想快也休想快起来。现在回想，那天来机场接我们的破旧大巴老爷车，大概就是当地导游用低价租来的这一类车。
莫斯科与加拿大交通规则的相似之处，是“车让人”，充分体现着人性与人权的至高无上。莫斯科的街道四通八达，道路星罗棋布，三岔路口、十字路口多得要命，因此人行通道的斑马线也多得要命；而有红绿灯管制的路口点却极少，更不见有一个指挥车辆行人的交警岗亭和警察出现在街道。在没有安装红绿灯的路口上，哪怕只有一个行人踏上了斑马线两端的任何一端，就算是普京的车队也得停下来，礼让那个行人慢慢地先行走过斑马线。
我先不相信，便做了一回试验。见有一串豪车驶近三岔路口，我急忙抢先一步踏上了斑马线一端且站着不动。此时豪车立刻刹车停下。我朝司机打手势，表示不着急请您先通行。可是豪车司机将头伸出窗外，满脸微笑，也朝我打手势表示请我先通行。真个是百闻不如一见呀！如此多的礼让，哪怕是再豪的车也休想快驶起来。可是，你要是横穿没有斑马线的马路，那么车是绝对不会让你的，就是撞死你了，司机连半毛责任也不会承担的。这就是法治下的交通。
“地大物博”也是造成莫斯科“天下第二堵城”的原因之一。俄罗斯的国土面积宽达17,075,400平方公里，是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国家，而总人口仅1.431亿。“物博”却体现在俄罗斯不使用“绿化率”而只使用“森林率”这个词，是由于森林树木的储量实在太大，所以在“森林率”达到70%的莫斯科，有60%以上的市民选择在森林茂密的郊外建私家别墅居住，驾车来往于城区与郊区上下班，如此交通岂有不拥堵之理？加之俄罗斯又是石油大国，莫斯科市民享受着普京“永远不许涨价”的利民政策——“汽油比水还更便宜”，当然人人就更加乐于买车长途自驾车上下班了。
我们的旅游大巴终于驶达克里姆林宫。导游欣喜地告诉我们：“大家请看，红墙里那塔楼上今天挂起了俄罗斯国旗，证明着普京总统今天在此办公。如果走运，你们或会碰上普京路过，向你们招手致意。”
通往克里姆林宫的道路中间，有一条相当醒目的警戒线。以此线为界，只允许游人在国会大厦和东正教大教堂这边偌大的风景如画的公园自由活动和拍照；警戒线的对面是普京的总统府，有荷枪实弹的军警穿梭巡逻，显得威严肃穆。
这里最为显赫的并非总统府和国会大厦，而是东正教大教堂；这样的教堂遍布莫斯科。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众多教徒来到教堂，忏诚地诵经唱诗礼拜，钟声优扬。令人深深地感受到宗教信仰的力量是何等伟大，相形之下总统府和国会大厦便黯然失色！
那慕名已久的红场，其面积还不到天安门广场十分之一大，且地面坑洼不平。昔日令人景仰的列宁墓也被遮蔽起来，谢绝游人参观，让我们这些前来“朝圣”的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信徒们，心中难免泛起几分凄怆......
可是白皮肤蓝眼睛黄头发的俄罗斯人，绝大多数却在称颂着由他们投票选举的执政党和总统为改善民生所做出的卓越贡献；更加赞颂他们忠诚于并信仰着的“天主”，而对主义什么的则早已统统遗忘。列宁墓的卫兵为何被撤销了？浸泡在防腐剂里的列宁尸体在水晶棺里是否早已腐烂透了？俄罗斯国会为何至今也未通过“永久性列宁墓保护法”？显然，这与俄罗斯公民们的日常生活似乎早已没有关联了。
就连当年的铁杆布尔什维克分子普京也这样。早在苏联刚解体时普京就发表过对这个帝国的评价。当时，一位记者向时任列宁格勒副市长的他提问说：“您办公室的这面墙上，昨天还挂着列宁的头像，但今天我发现它已经被摘掉了，您有何评价？”
“我的助手们把它摘掉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对此我感到很平静，”普京回答说：“我也曾经喜爱马列著作，读了很多，但成熟后发现那不过是一个美丽却有害的童话”，“1917年的革命家们在国家内建起一个个独立的公国，这如同给统一的国家埋下了定时炸弹”。相较而言，25年前普京的那次发言更具实质意义，并不是因为那句格外刺耳的“童话论”，而是他对列宁像被摘掉感到平静。苏联人正是怀着这种心境看待国家解体的，当年12月25日晚，红场上的人们也是这样对待苏联国旗坠落的。
苏联解体不光是一个国家在地缘上的解体，更是一种政治体制在这个国家的终结。普京对这次解体的痛惜之情只是出于地缘因素，却丝毫不在意其政治和思想内涵，这从日后他那句“苏联解体是20世纪最大的地缘政治悲剧”中体现出来的。虽然民众为国家解体而感到难过，却也接受了苏联体制终结的客观现实。
为了让世人了解前苏联与时下俄罗斯的不可同日而语，莫斯科旅游管理部门刻意安排了一个景点——“麻雀山观景台”。在沙皇时代，此山名叫“麻雀山”，但“十月革命”后改名叫“列宁山”，苏联解体后又恢复重称“麻雀山”。
“麻雀山”是莫斯科的制高点。站在此山观景台上左顾右盼，公路俨然是天然的分界线，它将公路身后由前苏联早期建立的莫斯科大学楼，作为前苏联的象征；将公路身前居高临下俯瞰到的生机勃发的莫斯科城全貌，作为经苏联解体脱胎换骨后新兴俄罗斯的象征，让你自己去比较：苏联解体后的俄罗斯，风光如何？
